天宝三年，元月十六。

上元灯会刚结束。

整个长安仍旧笼罩在欢乐的气氛中。

今日还有另外一件喜事。

戍边四载的大将军陈玄策卸任回到长安。

圣人恩准陈玄策率领自己的护卫，穿过朱雀大街。

长安万民夹道欢迎。

这无疑是一项殊荣，但马上的陈玄策此时面色却不是特别好看。

他的卸任本就有蹊跷，将军做的好好的，在安西都护府带着第八兵团与外族人搏杀。

陈玄策很享受这种感觉。

可终究是帝心如渊，这仗打的好好的，却得到了一纸调令。

命他接任兵部侍郎一职。

虽然心中万分的不解，但这一切终究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陈玄策回到了长安，而此时却还有另外一个不算好的好消息。

他终于能见到年满三岁的儿子了。

离开长安的时候，陈玄策二十七岁，夫人已经怀有身孕。

讽刺的是，他这几年得到的消息并不好。

这个儿子不优秀也就算了，好像智力还有些问题。

长安，陈府，陈玄策的夫人李氏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久久不语，随即叹息一声。

“牧儿，你父亲就要回来了。”

陈牧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李氏再次长叹一声，“牧儿，你已经三岁了，就不能开口说句话吗？”

三岁！整整三年！

哪怕是一两岁的孩子都会咿呀学语了，而陈牧，自打出生到现在，一言未发，就算是两岁时候被雷击中都没有叫嚷一声。

因为脐带切断的那一刻，稳婆没有听到哭声，一度认为这个孩子夭折了

两岁的时候，请郎中来看过。

郎中笃信陈牧的发声位置没有问题。

至于为什么连咿咿呀呀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郎中也不知道。

勇猛无双的陈玄策将军的儿子是个哑巴。

就算李氏想隐瞒，也瞒不住了。

而就在李氏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噩耗远远没有结束。

陈牧好像不仅仅不会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

永远是那张沉静的脸，从来不曾出现什么异样的情绪。

如果是一个成年人这样，那所有人都会说这人少年老成，沉稳干练。

但眼下的陈牧只是一个三岁的顽童罢了。

任谁也无法把老成稳重的词汇放到这个孩子身上。

然后长安城中的流言又开始了。

陈玄策将军的儿子不仅仅不会说话，智力还不健全。

就是个白痴。

长安距离安西都护府虽有千里之遥，但这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陈玄策耳中。

可他却始终抱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心态。

但随着这种消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他心里也没底了。

今天长安百姓驾到欢迎他，无论是从哪个角度上来看，他都觉得这是十足的讽刺。

“牧儿啊，你到底能不能听懂阿娘在说什么？”

陈牧微微点头。

正准备在交代几句什么呢，外面的马蹄声告诉李氏，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氏缓缓走出去迎接。

“将军。”

“夫人，以后别叫将军了。”陈玄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带我去见见牧儿。”

“好。”

陈玄策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随着夫人前往。

“夫君，要不你还是现在这一身盔甲换一下吧，别在吓到牧儿。”

“我陈家男儿，岂能如此小的胆量，我三岁已经开始习武，十二岁就随着父亲上战场了。”

李氏一愣，随即也不在劝说。

这是陈玄策这两年里最为期待的一刻，终于要跟自己的儿子见面了。

他要亲自证明，那一切都是流言蜚语，也定然会不攻自破。

陈玄策调整好了一个笑容之后，来到了后院之中。

陈牧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一直锁定着地上的两只蚂蚁。

在看到那种眼神之后，陈玄策恍惚了一下，近前几步。

“牧儿，快来拜见你父亲。”

陈牧做了一个参拜的手势，左右压住右手，往前一探。

陈玄策在等待着，等待着陈牧说话。

哪怕是一个字都行。

但事实终究是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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