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许掌柜的今儿这么早?”
“开门做生意,没办法啊,毕竟得吃饭不是。”
“得,整个琉璃厂谁不知道,你许掌柜养猫遛狗赏花钓鱼,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安逸。”
“可别,七爷您这话我没法接。”
……
琉璃厂。
东街。
许牧目送着个拎着鸟笼,哼着京腔的老头远去。
这才笑着推开门。
将挂着的木牌收起。
屋内窗明几净,柜台博古架上堆满了各色古董器物。
不过,许牧看都没看,而是径直走向窗台边。
那里摆放着一盆盛开的芍药。
这可不是一般品种。
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朱砂判。
花色呈朱紫,鲜艳万分。
而且这玩意既不能日晒也不能雨淋,养起来极为费劲。
花了他不少心思。
如今总算等到了花期。
许牧背着手,半俯着身体,一双眼睛里满是得意。
琉璃厂养花的大有人在。
但这等品相的朱砂判,他却是头一份。
赏过花。
店里两个伙计也到了。
许牧习惯于做个甩手掌柜,烧了一壶茶后,就径直上到二楼。
坐在工作台前。
凝神打量起桌上一件明代羊脂白玉手坠。
整件器物通体玉质沁透,落在掌心中,隐隐透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他花了不少心思才从一个农户家里收来。
观摩了片刻后。
他终于动手。
握着一把锋利的刻刀,对着身前固定在山架上的羊脂玉料飞快下手。
刷刷刷——
他下手极快且稳。
只见玉料迅速被雕刻手坠的形状。
之后便是细节处的精雕细琢。
看似不紧不慢。
实际上却几乎是一气呵成。
大概半个钟头后。
许牧这才长长吐了口气,舒展了下手臂,停下动作。
身前那快粗胚毛料已经变了一番形状。
和那件明代玉佛手坠几乎如出一辙。
“就差最后一步做旧了……”
满意的打量了一眼。
许牧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盏煤油灯,以及半瓶色泽古怪,却透着一股清香气息的液体。
他这种做旧的法子。
在整个琉璃厂绝对是独一份。
传承自晚清民国年间。
用的是草浆原料浸泡,上了沁色过后,再用油灯一点点烘烤。
这一套流程下来。
对做旧者的手法技艺要求极高。
稍有出错,不但整个料子废了,器物也卖不出价钱。
没错。
许牧做的就是造假营生。
他虽然在琉璃厂开了个铺子。
但整个听雨斋里摆放的金石玉器,却没有一件真货。
全都是他造出的赝品。
要知道琉璃厂这一片,大大小小的古玩铺子,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
做旧、高仿、假货、赝品随处可见。
但为了声誉。
谁家还没有个压箱底的货。
要不然真遇到那种扎手的硬茬子,很容易被人砸盘。
像许牧这种的。
绝对算是个狠人。
不过。
他做生意,向来就认一个理。
那就是眼缘。
看中了付钱拿走。
而且他做的东西往往都能够以假乱真,绝不是外面地摊上那些一眼假的货色能够比拟。
所以这些年下来。
日子过得倒也舒服。
没有耽误工夫。
许牧飞快将雕刻成型的玉坠,用一根细线吊住沉入瓶中。
一双目光如刀。
细细观察着沁色的变化。
沁色结束。
再小心放在那盏如同豆苗般的火焰上烘烤。
比起之前雕刻时的一气呵成。
眼下,许牧却是能慢则慢。
古董造假、字画仿冒,这个行当其实古来有之。
早在东晋时代。
康昕仿王羲之书法真迹,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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