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看起来要下雨。
舒冉半眯着眼,站起来走到窗前,皱起了眉,哗啦一声,将半开的窗帘整个拉开。
昏暗的日光像是垂垂老矣的病人,并没有给客厅里带来多少亮度。
眼神扫过自己收拾了一下午的垃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蹲下来继续进行分类。
她拿起箱子里的相册,心里默默念着:“相框是可回收垃圾”“照片是有害垃圾”,将两者分离。
看到合影里顾邵柯笑得像花儿一样的脸,愣了愣神,把他的脸撕成了一朵花,丢进了分好的有害垃圾袋子里。
“毛绒玩具是可回收垃圾”
“情书是干垃圾”
......
该拆的拆,该撕的撕,直到雨毛毛地下了起来,舒冉才把顾邵柯的“遗物”都分类处理好了。
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抱着个大箱子就下楼去扔垃圾了。
雨小得像是晨间的雾气,飘到舒冉披着的头发上,却颗颗分明,不小心碰撞到,便连成一线由发根滑落下来,滴到宽松的衣服上,留下水印。
偶尔有滴落到脖颈上的,冰冰凉凉,便再无波澜。
小区管理垃圾分类的阿姨看到有人过来,也急匆匆追过来,准备审视整个过程。
舒冉回头对着阿姨礼貌性微笑着,边将自己的东西分别放进垃圾桶,阿姨满意地点点头。
“哎,姑娘,你这个娃娃就不用丢了,给阿姨可以吗?”
指着舒冉怀里剩下的两只毛绒玩具,阿姨有些不好意的地笑着开口。
舒冉想起来,前几天是看见阿姨带了个小女孩在小区散步,应该是她的小孙女。
她又低头看了看这两个顾邵柯送的娃娃,下一秒就伸手递了出去:
“当然可以,因为要扔,就没有洗,要给小孩玩的话得先洗一下。”
阿姨接过娃娃边感谢边离开了。
舒冉摸了摸额头上的雨水,朝着小区大门的方向望了望,除了警示灯一闪一闪地亮着,一片安静。
她的目光又黯淡下来,在心里嘲讽了一番自己可耻的期望:
“都分手了,你还指望着他来找你啊?”
眼里涩涩的,舒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小跑着上楼了。
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个综艺节目放着,边收拾了残局,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节目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一众人正嘻嘻哈哈笑着,听在舒冉耳朵里,倒也没那么寂寞了。
窗外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雨停没有。
她探出胳膊去感受,也是零星几点,这场雨应该快结束了。
舒冉关上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会才得空拿起手机看一眼。
鼻子痒痒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打开微信,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弹出来。
回了鹿鹿的消息轰炸,草草点开看了看公司的群聊,舒冉的手停在了顾邵柯的消息上,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和顾邵柯在大学相识相恋,到毕业两年来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一直定格到昨天她和鹿鹿去公司旗下的商场视察时,迎面走来的依偎在顾邵柯臂弯里的姑娘。
那个姑娘舒冉是认识的。
是她大学的直系师姐,林一如。
不愿再去回忆那天的场景,顾邵柯躲闪却又释然的神情,林一如仍然浅浅的笑着,却不容质疑眼里的骄傲,鹿鹿上前去就大骂渣男。
舒冉却一时麻木了,只是拉着鹿鹿的胳膊,脑子里只不断重复着林一如的那句:
“我和邵柯早就复合了。”
“复合”二字咬得极重,仿佛重重地撕扯到了舒冉的骨肉上。
原来,前任加初恋的身份真的会使一个男人丧失理智。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起来。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舒冉一把将正为她讨着公道的鹿鹿拉到身后,另一只手猛地给了顾邵柯一巴掌,五个手指印立马浮现出来。
打完那一巴掌,舒冉就拉着鹿鹿离开了事发现场。
全然不顾后面林一如娇嗔一般的安慰:“邵柯,你没事吧?疼不疼?”
“没事。”
顾邵柯紧紧抿着唇,只向舒冉离去的方向短短望了一眼,便牵住了林一如的手,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