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57年,距离韩、赵、魏三家灭智氏,瓜分晋国已有九十七年,是为战国初。
战国何纷纷,兵戈乱浮云。
嘭!
一声炸响,黑色吞噬,看不见也听不着。
许久,井克尔斯在一条乌篷渔船上醒来,一丝不挂。他做的第一件事情,随手抓起船板上的破布,临时给自己挂一身披风,勉强裹住肉身,不至于赤裸裸。
但下面还是空的,水流伴随微风吹过的时候,凉飕飕,凉得井克尔斯心里没底呀。
“哪里来的贼人,快快报上名?”有一山羊胡老汉转过身,撸起一根竹竿怒骂道。
井克尔斯收紧身上空荡荡的披风,一时语塞。
“父亲,何事如此慌张啊?”乌篷内一赤脚女郎,挽着白褶裤腿快步小跑出来。
不妙!
有未成年,这画面可是少儿不宜?
“噗通”,井克尔斯纵深一跃,钻进水里去。宁愿淹死掉也不可失了体面。
山羊胡老汉摊手死盯着水面,没有丝毫动静:“世道不古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有……?”
“父亲,刚才发生什么了?”
“奈儿你就别问了,赶紧撑船离开,免得再生事端。”
当然得赶紧走,要是让闺女见了这赤身裸体的贼人,岂不葬了眼睛。
都说眼睛,心灵窗口,一个少女的心灵,不容这般污秽。
老汉心想:
莫非是行踪暴露了?
如今世道,为名为利,士大夫不要命者,有之。然,不要脸的仁人义士却闻所未闻。刚才那人,一身赤裸,多半是个野人罢了。
老汉心情难平复,将竹竿推进水面,猛地一用力,乌篷船远远地划向渡口。
在水里看见乌篷船远去,井克尔斯这才探头出来,就着刚到手的披风游到岸边。
他在来的路上透支所有体力,又在水下潜伏憋气半天,井克尔斯这会可谓精疲力尽,他只想找个隐秘的角落,安心补觉,恢复体力。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路,在各种诡异的野兽嘶鸣声中,井克尔斯居然找不见一处可安身的地方。
好不容易走到一棵大树底下,周边灌木可以挡风,洞口铺着厚厚的落叶,想必躺进去无比舒适,还能躲避夜行兽的袭击。
想得挺美,可他没走两步,一脚踩空,整个人陷了进去,又是一阵令人血晕的失重感,井克尔斯当场晕死过去。
密林深山,袅袅炊烟,绿衣茅屋,殊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年,井克尔斯从湿漉漉地睡梦中醒来。
显然这不是梦,的确有水从他头上浇罐下来,然后是顺过脖颈,到肚皮再往下。井克尔斯能从流速触感得出一个结论,此刻是穿着衣服的,只要不是依旧赤裸着,他似乎无需畏惧什么。
“父亲,还泼吗?”奈儿舀一瓢水,正打算往井克尔斯头上发力。
井克尔斯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面前正是那一老一少。合着那一脚踩空,却是落入人为陷进了。
山羊胡老汉把玩着手里的器具,看都不看一眼,只管下令:“给我泼,就不信他不醒。”
“哗”,又是一阵倾盆大雨淋透井克尔斯全身。
“父亲,还要泼吗?”
“泼啊,泼到他醒为止。”
“但是,他好像已经醒了。”
什么叫好像啊,没见我碗大的眼珠子一直滋溜转吗,井克尔斯有苦说不出。
山羊胡这才起身走过来:“贼子,快快交代?”
“父亲,要不要先把他嘴里的纱布拿掉?”
“什么纱布?”
“你不是怕他叫喊,给他嘴里堵上纱布了嘛,你自己看?”
山羊胡定睛一看,还真是,差点忘了,顺手一抽,疼得井克尔斯嘴抽搐。
井克尔斯从来都不是一个羞于表达的人,但这会儿竟不知从何说起?该说什么?
“贼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交代,莫不是想要老夫先砍你一只手?”山羊胡左手提起一柄长剑,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公子快说呀,别惹我父亲生气。”
“奈儿,你闪开。”
看架势,这老汉还真是非拔剑不可。
“且慢,前辈想让我交代什么?”
“对啊,父亲,你都还没问,让人家交代什么呀?”
“我不是让你问了吗?”
“你哪有?”
山羊胡用剑柄托起井克尔斯下巴,冷冷道:“你不是秦国人,说,为何跟踪至此?”
不是秦国人?说明这里是秦国境内?
跟踪?行事不轨的人才怕被跟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