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
“蕤儿…蕤儿…,快走,快走啊!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来找我,听到了吗,听话~快-离-开—”低吼的男人嗓音愈渐愈远,原以为声音即将完全消失。
可转而替代的却是一计锐利的女声“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既然知道了我们林中人,也知道了姽藤主人的存在,就不可能逃出我们的掌心!不管你在哪?我们都如影随形”
秋末—,冷汗还是浸湿了她光滑如丝的睡衣,使得紧贴在她细嫩白皙的皮肤上,细密的汗珠此刻还挂在鬓角处,她紧闭的双眼瞬时怒睁,好像是看见了什么?表情愤恨至极。
可是也就一刹那间,又恢复如常。
她已经不记得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在梦里,有多少次听见他对她的呼喊,关切,当她想去接近这样的声音时,却像雾里看花,看不到、抓不住,时间在梦里流逝的异常缓慢,似恍若昨日,一朝梦醒,又似隔了一个世纪。
她的日常就是守着这间酒肆,重复做着一样的事,为的是什么,身边没有人知道,但肯定的是,有跟她做着同样事情的人,是谁?是伙伴?还是—只是,同类?她努力回想着,是了,她被这些“愚者”称之为“灵者”,但,她自三百年前就再没见过跟她一样的“灵者”,消尸灭迹了一般,自那之后没有人提醒她该怎么做,每天重复的行为是过去的种种经历,也是创世,她在创造一个新世界的秩序,奇迹能否来临她不知道,她只能日复一日,期盼着…
而由此带来的后果,则是—遗忘,自己是谁?她从哪里来?知道却不知道。
她是一个忘祖的人,遗忘了过去的她,不知道父母兄弟是谁,在哪?只能凭借镜中自己的五官,大致的描摹父母的样子,或许这是仅有的链接着过去的纽带,可能到最后也是唯一的…
如今“林中人”还有谁记得自己曾经的祖先,无一不敬奉着当前的“主人”,一个被他们称为“神”一样的存在,无所不能,他们引以侍奉这个似人非人的“主人”膝下以为傲,唯令侍从,马首是瞻。
可是他们可曾记得,是谁哺育了他们,又是谁敦促着他们长大成人,“林中人”刚开始在异世界过着现世界的作息,如常人无异,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仅凭着口口相传的经验,一辈一辈的遗落,最终消失无影,不见其踪,好似时间真的可以磨掉那些存在过的痕迹…
如今她虽身在现世界,却像无根的落叶,只身飘在这里,不知道要停留多久,也不知道最终会在哪落叶生根,也许一辈子都随风飘逝。
《林中人守则》中记载“不得向异世界以外的任何人透露自身身份、所执任务,以及异世界有关的一切,如有违令者—当噬心焚骨。”
事亦如此,她曳已习惯离群索居带给她的孤独与寂寞,习惯了独自面对和承受,唯有期待,每晚到此寻求解脱的“愚者”,可抚平寂寥,但,她也会累,想停下来—可她耳边夜夜出现的迫切男声,时刻提醒着她,她留在这里的原因,她不是一个人,她不能放弃,也不能失败,每每想到这些,她便心痛一分,那是深入骨髓的痛,久久不能释怀。
可是—,最近她对这种痛感觉越来越陌生,悲欣交集油然而生,悲只是因为,那样的痛是刻在她灵魂中的烙印,可是如今在脑海中,却显得如此的疏离、不知所为,就像当初逐渐忘却了父母在心中的样子,她害怕,她怕她还未来得及找到他,却已不似从前那般,是否他—也亦忘了我…
欣则是,她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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