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九千是个普通人,出生于襄州来鹤镇,虽说过的不是钟鸣鼎食的日子,倒也算是丰衣足食,少时,父亲送他和妹妹一起去镇上最好的私塾听书上课,指望兄妹俩懂点算术,将来长大了能继承自己这点家业,他却流连于街道口留着山羊胡的说书人,时不时撇下妹妹,逃学去听书,每每被娘亲抓住,便少不了一顿毒打,而他的妹妹看着哥哥的惨样总是躲在娘亲身后咯咯的笑,皮糙肉厚的楼九千只会在娘亲刚打几下的时候扯开嗓子嚎两声,因为他知道娘亲舍不得下狠手,听到惨叫,力道便消去好几分。
十岁那年,楼九千早早的溜出了私塾,去往街口听说书,远远望去,已经围了一圈和楼九千差不多大的孩童,圆圈中心正是那说书人,虽说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但是隔了很远便听见那老头儿洪亮的声音:
“话说那离盟主一个飞爪钩住那墙头,双脚一跺,便飞身进了那东郡王府......”
故事还没说完便有稚童打断了他:
“小胡子,不讲这个,你昨日讲过了,莫不是你没故事讲了吧?”
小胡子老头打量了下人群,找到了说话的人,旋即笑骂着:
“楼家小娃娃,怎么又来我这听书,不怕被你娘亲给捉了回去吃一顿竹条炖肉?“
周遭听说书的大抵都认识楼九千,纷纷笑了起来。
“呸,我娘亲可舍不得打我,你这个糟老头再说,拔掉你几跟胡须!”
楼九千作势要拔,小胡子老头佯装躲了躲。
随后,小胡子老头抚了抚自己的小胡子,眼珠子一转,又给下面的娃娃们讲了太白掌门风清扬血洗祁连山的故事,荡气回肠,豪气冲天,听的楼九千入了迷,再回过神来,已是傍晚。周围的孩子或是被娘亲领走,或是自己肚子不争气,早早的回家吃饭去了,独留楼九千一人。老头儿见状,忍不住打趣道:
“噫,楼家小娃娃,怎么你娘亲今天没来把你拖走,莫不是不要你了?”
“臭老头子,信不信我真拔你胡子!”
楼九千奋力的挥舞着他的小拳头,再次试图拔掉老头儿的胡须。
一老一小打闹之间,从远方走来一人,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在夕阳的映照下好似喝醉了酒,小胡子老头被一股味道刺了鼻,收起笑脸,眉头紧皱,同时将楼九千护在了身后,那不是酒,是血腥味。
“咦,这不是山上的道士嘛,怎么在这儿,他身上是什么?”
楼九千躲在老头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清了来人衣着,那正是真武山上的一名道长。
等那人走近,老头急忙过去搀扶,那位道长用满是鲜血的手掌,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抓住小胡子老头的手,说道:“魔教入侵,山门被袭,师叔速回......”
随后便咽了气,留下面色凝重的小胡子老头和惊慌失措的楼九千。
浩武三年,皇帝御驾亲征,抵御外敌,边疆连连告捷,怎料蛮夷私通西域武林,驱使魔教入侵中原,天山旁,秦川太白剑派首当其冲,因事发突然,损失惨重,小剑魔公孙剑在斩杀三位魔教天尊后力竭不敌,被围杀陨落,太白掌门风无痕取沉剑七柄,命长老组成太白剑阵,那一天剑罡满天山,寒风过峰亦无痕,魔气荡然无存,与此同时,各大门派也均被入侵,深处腹地的唐门更是有数位资历匪浅的长老叛变,动用机关术杀害同门,反而长年驻扎与边塞的神威堡损失最小,几乎没有多少战斗,山门遭袭,百姓被屠,彼时的中原武林因青龙会解散后争权夺利,得知消息后才慢慢停止了各自的勾心斗角,在水龙吟盟主唐清风的建议下成立天峰盟,组织侠义之士反击,然仓促间成立的联盟人心不齐,各怀鬼胎,结果未能有效阻止魔教的步伐,皇帝听闻,龙颜大怒,班师回朝,以铁血手段镇压魔教,安抚百姓,休养生息,于九华山巅设天下第一帮,以监中原武林,再做宏图。
真武门派长老李常然,在魔教入侵真武那一天,在山脚的来鹤镇上救下了商人楼万里一家,返回山门,帮助同门斩杀魔教无数,几天后,李常然从山脚带回了一个孩子,收为弟子,很多年后,楼九千每每想到此事,便嘟哝着当年师父对他说的话:
“襄州烽火漫,中原狼烟起,,小娃可愿随我去那云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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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武八年,真武山上。
李常然一手持佛尘,一手背在身后,双目微闭,悠然自得,对面的楼九千倒是蓄势待发,身着云海摄踪袍,背负鎏金玄黑剑匣,右手握住匣中巨剑,双眼紧盯着李常然。
五年时间,楼九千已从一个懵懂少年,摇身一变成为八荒弟子。
李常然慢慢的睁开双眼,楼九千当即挥出一道弧线,剑罡外露,剑气直逼李常然。
“力道十足,不过,也只是力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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