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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一
第一章 不是你撞的,为什么要扶? (1/3)

日记已不知从哪里开始写起合适。

旁的日记都有时间,可是在我们这处,时间算是没有的。

每个王朝都有着自己独有的一套计时方法,一般不过是什么什么皇帝的哪个年的几月几日,或是天干地支那样来计算的。

寻常人都觉得还挺方便,可在像我们这类活得格外久,如何也死不透的人看来,写日记犹如是在记史书,还是麻烦。

所以……我以前不写日记,也没有什么可具体记录的事情,人生的前头的半段嘛,那叫往事如烟,还不堪回首,至于后头的那半段嘛,我素来喜欢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和自己无干的事情,自然也就更无需要记录了。

这想法是直到我遇到了第三位捕灵人才稍稍发生了些许改变的。

……

这第三代的捕灵人是一个叫做天九的男人,因为看起比我年长一些,所以素日里我便管他叫做九哥了。

他和我一样,死不了也,死不透,死不干净……

每次眼瞅了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两眼一闭,双脚一蹬,以为自此就再也醒不过来,但是呢,最后就是醒过来了,睁开眼,换上一具身体,顶着另一张脸,继续活,这说的就是我,一个判官。

至于一直活着,一直年轻,披着同一张皮,死过去,又活过来,无论过了多少年,世界走,时间走,他就是不会走。这说的便是九哥,一个捕灵师。

这二者的人生同样的玄幻,也是同样的无聊。但我们对于生死,是没得选择的,若是有一天,天降死亡,也不知道会不会毫不犹豫地离这个世间而去。

1967年,几月份呢,我在北方的一个小县城之中工作。做的是常人的工作,在流水线上给人拧螺丝,工资微薄到有些可怜,但是我也不为钱,只为了能够打发时间。所以就一直做着了。

是冬季,工厂里给放了一天假,我拘在家里头,靠着火炉看窗外的红梅,外头一直在落雪,落了一个上午也不见停。

我便靠着窗户等,一直等,窗上水汽起了就擦,生生把手冻得麻木了几个小时,后来那副身体烙下了病根,总也不见好,我把手放在被窝里暖,等到墙上的指针走向六点十五的时候。

我才看见门口径直穿过来了两个人,他们互相搀扶着,都是又高又瘦,不过再走近些,发觉是一个黑发白须,一个鹤发童颜。

单瞧着他们的模样活像是一对祖孙,但我心知他们不是的。

他们是一对师徒。是一个会取代另一个的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

那个穿着青白长衫的老人,是前一任的捕灵人,也就是我的老拍档——崔三。

身侧的少年人据他所说,是他的徒弟。也就是后来的天九。

那时候我很不喜欢天九,就像我最早不喜欢崔三似的,原因很荒唐,我便放在后头说了。

……

我赶上去迎接二人进屋,把事先就准备好的热毛巾给递过去,有了前头的诸多经验,这次我特地准备的毛巾是茶红偏带着锈的颜色,可以叫人看不出血迹来,给崔三擦擦脸。

二人看着毛巾,又看看我,不说话。

崔三彼时满脸都是血,有些滴落下来在胡须上随着雪花结成了块,看起来好不凄惨。

于是我忍不住问他说,“既然都要长生了,一直活着不很好么,你们一个二个的偏都要去寻死。你是遇到了什么实在看不过去的事情么?”

崔三摇摇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然后便转身朝着屋外走去了。

天九则是停下了手中动作,对我说“第一层。”

“什么?”

“地府的第一层。”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待我说什么,也离开了。

我摇摇头,那时候,在心里头腹诽了半天,说他果真是个奇怪的性子。

后头再回想来,这样的斤斤计较,也是很好笑。

——(不想知道这是哪一天的日记·第一章)

后来我就同着天九熟络了,没做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就熟络起来的。

我们也算大大小小地有了些交情,他才肯告诉我一些实在的有用的信息,原来,捕灵都是生易死难之辈啊。

我此前知道,对于捕灵这一脉来说,长生是一种原罪。

而放弃长生,则是糟践生命,乃是罪上加罪的行为。

所以每一个自愿放弃捕灵人身份而选择死亡的人,都要承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但是我却不知这“痛苦”具体都是什么,都有着什么样的讲究。

直到1970的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来随着天九为重七,崔三上坟的时候,我二人都成为了落汤鸡,但是仗着身体不死,尽情着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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