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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一
第一章 天不怕 地不怕 (1/1)

话说从前有个货郎,叫白小化。

和很多故事里的讲的一样,这白小化是个孤儿,十七八岁,孑然一身,居无定所,日常的营生呢,就是挑着货担走街串巷,给十里八乡的大娘大婶带去针头线脑、葱姜大蒜等生活必需品。日子过得着实是不富裕,好在仗着手脚勤快、为人憨厚,倒也饿不着自己。

这一天傍晚,白小化正在赶路间,忽然平地一声雷,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眨眼间就到了对面不见人只见雨的地步。白小化为了避雨,一头冲进村子边的一座破庙里,浑身上下已经是浇了个通透。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雨势停不了,天又见黑,白小化干脆就在这破庙里找块干净地方,铺上一抱干草,准备打尖休息,过了这晚再说。

啃过半个冷烧饼,又灌下半水囊的水,累了一天的白小化刚要休息的时候,忽然就觉得鼻子一热,拿手一抹,殷红,原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就开始淌鼻血了。话说这白小化以前也有过流鼻血的时候,可那顶多是揪揪耳朵、仰会脑袋就止住了,顶天了用冷水冲洗一下也就过去了,可今天就奇了怪了,什么招儿都用过了,怎么都止不住,最后没办法,白小化从香案上抓了一小把香灰摁住,又从衣服上撕下两条布,搓吧搓吧塞在了鼻孔里,这才好受了一些。

可这么一折腾,白小化也就不困了。看一眼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雨水从屋顶的漏洞和门口斜着打进来,大半的地面都被雨水打湿了,搞不好用不了多一会儿自己的安身之地就要被水淹了。白小化摇了摇头,心下叹气,左右无事可做,就连着自己流的鼻血,混着庙里供桌上的香灰,还有屋顶上漏下雨水后在地面上形成的泥巴,开始捏泥巴玩。左一下右一下,不知怎得,功夫不大,居然一个拳头大小、四肢健全的小泥人就成型了。白小化又给它勾勒出眉眼,捏出鼻子,端详了会儿,又从货担里翻找出一头大蒜,掰下最小的一瓣,往泥人嘴巴的位置一按,小泥人就咧开嘴笑了,还露着一口大白牙!

白小化把泥人摆放到供桌角落,歪着脑袋端详了一会儿,心中满意,又将铺盖搬上供桌,蜷身睡觉。

“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天爷翻脸变卦!希望明天是个大晴天......”

当白小化再一次挑着货担回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村子里居然已经很是萧条冷清,纵是当午,也家家关门闭户,鸡犬不闻。白小化心下不解,这三五年光景,虽说时局不稳,可并无天灾人祸,百姓日子过的并不艰难,怎么就有了这破败景象?后来还是住在村口大槐树底下的李婆婆告诉了他原委,说是不知什么时候起,村子里就发生了怪异,不少人都在半夜三更听到有人拍打自家门窗,好像还有人在窗户底下压着嗓子说话,听又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有那胆子大的后生哆嗦着出去观瞧,却空无一物。刚开始的时候隔几天闹一次,后来就几乎天天闹,整夜整夜不得安宁。乡亲们也筹钱请过法师开坛做法,降妖驱魔,可当晚法师就不见了,隔天被发现的时候,无一不是被扔在村口破庙门口,目光呆滞,口中喃喃:“它天不怕,地不怕......”当真邪门的厉害!村里老人说这是村子风水被破,招致邪祟作乱,久住恐生灾,于是陆陆续续就有人搬离村子,人少了,自然也就显得冷清不少。

听完老人絮絮叨叨的讲完事情原委,白小化口中不说,心中自然不信,这些年走街串巷,他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也见过不少江湖把式装神弄鬼哄骗钱财的把戏,在他看来,这无非又是哪个无良骗子设局惊扰相邻,意图谋财。想着老人偌大年纪还要担惊受怕,他不由胸中意气生,于是先行安顿下来,只待夜晚揪出毛贼,戳穿骗子把戏,还乡亲们一个安宁。

当天晚上,白小化睁眼躺在房间,开始时候只能听见外面的风声,待到三更左右,隐约听见由远及近的门窗依次被大力拍响,白小化翻身坐起,拉开门冲出去,却见一道红光从门前掠过,已是直奔下一户而去。白小化紧步跟上,一心识破贼人诡计,却不料那红光却倏忽停下,转身,似是发现白小化,眨眼间回到白小化面前——此时白小化才看清楚,红光之中裹有一物,拳头大小,四肢五官具在,双目泛尺许红光,定定看向白小化,嘴的位置是一瓣光洁的蒜瓣,喃喃声音自其中传来:

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白小化,好辣的蒜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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