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响彻楼道。

“谁啊！来了来了。”

门打开，一个穿着裤衩的邋遢中年人露出脑袋。

当他看清门口老人后，脸色顿时一冷：

“爸，你咋来了！这个月不是老大管你？”

顾长夏露出窘迫的神态说道：

“老二，你大哥说他朋友要来他家住，让我先来你家住几天，你看……”

顾长夏话没说完。

老二生气破口大骂：“这狗东西！特么的！

“顾全升还要不要脸了？什么屁朋友，我看就是借口！等着爸！看我不骂死这狗东西，太过分了！”

顾长夏听到二儿子给自己出头，心中些许安慰。

他不忍心看儿子们不和，于是说道：

“老二，没事没事，可能老大真有苦衷吧……”

“你别管！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他，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打断老人，老二拿出电话就开始一顿输出。

片刻后挂掉电话。

在老人期盼的目光中。

老二摆了摆手：“好了爸，我已经骂了他一顿，你放心回去就行，他敢不让你回家，你就躺他门口，看他咋办！”

顾长夏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盯着老二的脸。

这是他儿子啊！

一把屎一把尿养活这么大的，以前穷苦时，他宁愿自己饿肚子都不舍得让孩子饿肚子。

如今……

“老二……”老人张了张嘴。

“放心，你别怕，只管回去，有我给你撑腰呢。”

老二拍着胸膛保证。

这时老人孙子跑了过来，当他看到老人也是一脸嫌弃。

“爷爷，你赶紧走吧，我爸妈说你身上又脏又臭，还有虱子传染病呢！

“你现在不走，一会小心我妈回来打你！”

孩子天真纯洁的说道。

完全没明白老人浑浊湿润的双目是有多痛苦。

老二脸色一变，呵斥道：“阳阳！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你们就是这么说的啊！”

“你……”

“行了老二！”老人已经不想听下去，此刻心死了，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两字：“我走！”

老二心中一喜，赶忙回道：

“爸你路上注意安全，我还要看孩子，就不送你了老爸。”

老二说完就关上门，然后趴在门眼上偷看。

当看到老人步履蹒跚离开后。

心中才松了口气，他是真怕死老头在他家生点病，那可就太恶心了。

每次老不死来的时候，一家人都过的膈应。

另一边。

顾长夏拖着被子，最终躺在消防通道，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现在身上拿不出五十块钱。

儿女视他为瘟疫。

“哎……”

终于老人闭上眼睛，留下一条泪痕。

十分钟后，老人像是诈尸般挺起身。

“这是哪里？”

顾言打量周围环境。

突然一股莫名熟悉感，接着一大片回忆接轨。

老人苦难憋屈的一生，当被榨干价值，一幕幕被儿女嫌弃驱赶的回忆……

“我，我居然重生了？”

“重生成了命不久矣的老人？？”

顾言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

拿出破手机，碎裂的黑屏幕上显示出自己的模样。

满头针一般银发，满脸皱纹，胡子拉碴，脸型很正。

依稀能想到，年轻时风流的少年。

“这……这这这！”

“艹！你特么耍我？！”

“老天你是给我开什么玩笑？你让我苟延残喘的做个老头，还特么不如让我早点投胎！！”

顾言气愤暴起，任谁从青年眨眼变成老年，都接受不了。

狠狠吐了口唾沫，破烂的行李看也没看，出了步梯门坐上电梯。

半个小时后。

江城护城河。

现在临近中午，护城河边也没人散步钓鱼。

费力翻过白色石栏。

“就这里吧，”

顾言本来想着跳楼，但又不想变成肉泥。

后来他想到医院开安眠药。

遗憾囊中羞涩。

最终思索再三，直接跳河得了。

淹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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