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
秋,九月初八。
帝都洛阳,大雨滂沱而至。
豆大的雨滴,击起浑浊的洪流。
土腥味夹杂着令人悚然的腥臭,弥漫在整座帝京。
好似,这瓢泼大雨,可冲刷扬洒在大汉王朝崩溃的阴霾。
洛阳。
城池宏伟浩大,百姓充盈。
在雨水垂落时,行人步履蹒跚朝着各家屋舍走去。
不过,身形再怎么匆忙。
避雨之人,都在阔道上绕开一条通道。
俯首奔走间,神情中透着一抹恐惧,还有咬牙切齿般的恨意。
皆因,退让之处打着丝帛雨伞的身影,腰间摆荡着司空府符信,上书【司空辟掾属,令使萧南风】等字……
百姓的惶恐与惊惧。
对照着董卓治下的血腥洛阳。
士卿畏其凶悍难制,废立天子,鸩杀太后。
百姓畏其狠辣蛮横,铁骑入京,肆行杀略,死者难计,所过掳掠,比屋荡尽,火累旬不灭,士民皆白衣。
故,沾染其名者,臣民皆避之。
“九月八。”
“冲天血腥透帝京啊。”
萧尘驻足在府门前,眸光中多了几分复杂。
两世为人,这一世更是为杜陵萧氏之后,他比所有人清醒。
汉末乱世,金戈铁马,莫说是百姓,就算是士卿,也不过是随风摇摆,朝不保夕的草芥。
仁慈,从不是秉性,而是掌握在权力者手中的利剑。
现在的他还不配提仁慈二字,更不配彰显泽被苍生的大义。
所以,当朝士卿的不屑,亦或者百姓神情中的畏惧与痛恨,都不过是无能者的愤慨。
身处此地,他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等待时机罢了。
“公子。”
府门前,门客杨丰接过丝帛雨伞。
萧尘刮去鞋底的泥泞,询问道:“阿若,叔父可在府中?”
“出府访友了。”
杨丰恭敬道:“典军校尉到访,先生为避嫌,出门去寻太中大夫杨文先,讨论鸿都门下杂事去了。”
“哦?”
萧尘微微一愣。
董卓入朝数月之久。
登临司空位,广辟贤士,籍此拉拢士族。
不管是杜陵萧氏,弘农杨氏,亦或者大家蔡伯喈,彭伯都在其中,故此位居博士的萧周访友他不奇怪。
唯独,典军校尉曹操到访,让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当初,董卓入朝掌权。
袁绍与其持剑而争,溃逃于冀州渤海。
卢植与其当朝辩论,为蔡邕进言所保,弃官而去。
唯独,曹操俯首而拜,成为世人所唾弃的谄媚之人。
当朝三公九卿,士大夫之流,更是暗戳戳的讥嘲阉宦之后。
可是,萧尘极为清楚,曹操有匡扶汉室,挥鞭西征之志,未来更有鲸吞天下的野心。
如今的局面,不过是以身饲虎罢了。
“公子。”
“可要避避?”
杨丰神情凝重的询问。
曹操属于持军而投,算是背弃汉王室。
萧尘,是以茂才之身,名震鸿都门学,后被董卓征为掾属。
二者,有本质上的区别,至少名义上,萧尘与蔡邕,彭伯相同,而曹操是李儒,吕布般的沆瀣之徒。
“不必。”
“虱子多了不咬人。”
萧尘走在廊道上,淡笑道:“在士卿眼中,我与曹将军没什么区别,在百姓眼中,我更是依附董卓的奸佞。”
“喏。”
杨丰恭敬道。
“叮,检索宿主即将面临人生抉择。”
“选择一:辅佐明主征战乱世,激活兵仙系统。”
“选择二:我来,我见,我征服,激活帝国征服者系统。”
“啪嗒。”
萧尘脚步一止,脸色多了几分潮红。
“公子?”
杨丰担忧道:“莫要感染了风寒,可需请医师入府?”
“不必。”
萧尘摇了摇头。
神情恢复往常一般,如渊,如山岳。
重活一世,年初拜入鸿都门学时,他方才觉醒前世记忆。
哪怕明悟自身处于洛阳这一捧血腥漩涡中,可还是决定留在此地,凭借鸿都门学,扬名天下。
这何尝不是为了积累声望,为了未来做铺垫。
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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