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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第一章 夜泉纷乱 旧事重提 (1/5)

早晨的阳光同往常一样斜照在“陈家药铺”门口高挂的大药葫芦上,葫芦随风摆动发出“蹭蹭”的声响。

陈旧的木式招牌横挂在屋檐下,可以看出这个药铺已久经风霜而不再惹眼,但大门两旁的一副对联:天上老君八卦炉内练仙丹,地下朽医百眼柜中存灵药。却不谦不虚异常鲜明光亮,一看就是药铺主人家新换上去的。

随着药香,跨过门槛,便直接进入药铺的大堂。

药铺的内堂和门口的招牌很是相称,一个陈旧一个老套,除了挤破脸也要挨在一起的药柜和柜台,能放下的便也只有药柜旁一处看诊的桌椅,而就是这些,整个大堂着实也已经被填得拥拥挤挤。

药柜和桌椅间横着的那张长长的柜台内,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姑娘照常无恙地站着,头低垂着,手闲散地舂捣着药材。

耳畔的秀发用简单的发髻拢起盘在两边,背后的长发随意铺洒在腰间,散落在额前的刘海挡住了小巧的脸颊,除此之外,清洁简单毫无装饰。

今天来药铺里抓药的人极少,整个大堂只听到杵撞击药缸的声音,像穿着板鞋踏着木地板一样沉闷。

猝不及防之下,这种平静猛地被搅动开来,清一色踏着板上带钉的官靴,但脚步声却谈不上齐步走规格,兵器声及乱糟糟的嚷嚷声更是一时间混在一起。“让开,让开,快滚开。”一群拿着利器的官兵一边跑一边大声呵道。

街道上不管是买东西的,还是卖东西的,见了这阵势,都忙着躲到两旁,只为兵家腾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退到街市两旁的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也顾不上地上的狼藉,而是一下子都成这场变故的当事人似的,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下城门口可是出了大事了,有一大群难民都在往城里拥,我可是亲眼见着守城的官兵都快拦不住了,瞧瞧,眼下这群一定又是去增援的。”

接着另一个知情人特意压低了声音,锁着脖子,捏着嗓子道:“我可是知道这些难民都是从左州那边逃过来的,左州那边正在闹蝗虫,人都没吃没喝了,又摊上老鼠来抢食,可不又是沾着鼠疫,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剩下的趁着还能走能动,可不是要逃出来活命嘛,想想都可怕,太可怜了。”

“老祖宗哎,这瘟疫可千万别染到我们夜泉城啊!我孙子还这么小,没买房置地,没娶妻生子,还要我照顾呢,我还不能就此活到底啊!”随后一个牵着孩子的老婆婆用袖口抹着涕泪哭道,孩子翻着白眼伸出舌头仔仔细细地舔着手上的糖葫芦,也不去管这个平日里就乐于高一声低一句乱吼的奶奶。

旁边一个群众接过老奶奶的话道:“这可说不准,听说这群难民先是去了附近的州县,当时也是被拦得密不通风,不让进城,谁知困在城外的一个商贩是守城官兵的舅舅,就是乘着夜黑风高,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开了边门给放进来了,恰巧这舅舅已经染上了瘟疫,最终是连累着整个州县的百姓。所以说官府嘴上说是封住了,奈何底下人会不会讲人情世故,就要看看咱们夜泉城外有没有谁的舅舅,谁的外甥了。”说着都哈哈大笑起来。

药铺中还在捣药的小姑娘听到吵闹声,便抬起头,伸着细嫩的脖子侧着耳朵往外听。

稚嫩的面孔上,一双大眼睛被乌黑细长的睫毛镶嵌在中间,似春水明净而又含微微波澜,饱满粉嫩的嘴唇似两片花瓣,不施粉黛却如花朵般娇嫩,不着绫罗却似春风般清爽,想定是那天宫的仙童走失在人间,否则怎会同画中的仙子如此相像。

官兵渐渐跑远,街两旁的两股人群也渐渐散开,惶恐归惶恐,但只要灾难还只是停留在城门外,夜泉城中平民百姓的这颗躁动的心,也只能暂时还是放在胸腔之中照常为过日子而跳动。

“子苓,子苓。”听到了叫喊声的小姑娘迅速收回了脖子,立马埋头继续捣药,可想这声音平日里表达的多半并不是很温柔。

只见一位妇人从后堂走了出来,珠翠发簪齐刷刷地将四周的长发别在头顶,只留下额边两股茸发搭在两侧,短衣长裙外穿着一件黄褐色的对襟长衫,成熟中更添一丝婉转,这人便是陈家药铺的陈夫人。

陈夫人是本地读书人家的小姐,身上自带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举止投足间都不失礼仪。

此时这两位凑到一起只看模样,不用多想便已知晓是一对亲生母女,但在这位小姑娘眼里她却不认同这种相像,毕竟在她觉得自己断然没有母亲这般严厉。

陈家药铺的掌事人本名陈医笑,分别也就是这二位的相公和父亲,因半生行医,并将行医配药贯彻的太过彻底,所遇之人总是“陈大夫”的叫着,到了最后陈医笑的本名却并没人记得,唯有陈大夫这个名字却深得人心。

陈大夫本是外地人,赤脚行医问药到了此处,并凭着家传的医术在夜泉城站稳了一方铺面。当陈大夫委托媒人上苏家提亲时,陈夫人的父亲苏举人,因见陈大夫虽不是大富大贵,却难得为人踏实,医学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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