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头子没有想到,怕啥来啥。
老来得女,取名苏心和,寓意风浪面前不动如山,世俗纷争皆不相扰。奈何苏心和既没遗传到苏大娘的高个子,也没遗传他老爹年轻时的风范,独独遗传了自己的暴脾气和她娘的倔驴气性。
这可不行,于是,苏老爹眼看苗头不对,赶紧带着三岁的苏心和跑到老牛村有名的瞎子先生那边,花了一百大洋,求瞎子先生逆天改命。
白发苍苍的瞎子先生掐指一算,你这名字有问题,照你这名字,估计这女娃活不过18岁。
苏老头子急得不行,就差磕头抱大腿了,“先生啊,求你救救我家女娃子吧。”
瞎子先生不疾不徐,气定神闲地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苏心禾。
苏大娘忧心道:“这名字吧,不改还好,改了倒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苏心禾没改名前,还能在家安分几天,顶多又哭又闹;苏心禾改名后,不得了了,爬树掏鸟蛋、上房掀屋顶那是小事。
一言不合,把领居家狗蛋打得鼻青脸肿。
一脚不合,直接把村支书家的独苗踹了个狗吃屎。
......
“凡此种种,罄竹难书”。
苏大娘吃不消了,找老头子商量,要不咱把名字改回来吧。
苏老头子一锤定音,改个gui毛,咱女娃子就是命硬。
在老头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下,苏心和成了大人们口中的“野孩子”,成了小混子口中的“老大”,然后一路打上了初中。
老牛村最有名的一道风景线,便是黄昏时刻,七大姑八大姨聚在门口彼此八卦,美名其曰“老牛村友好的精神文化交流”。
她们的闲谈基本离不开一个人。
苏心禾。
别人家的孩子永远不会是苏心禾,但是别人家的反面教材永远少不了苏心禾。
“诶,听说苏家丫头又闯祸了。”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把教导主任打了。”
“她上周不是才把镇长的儿子弄哭吗?”
“可不是,上上周还把学校水缸给砸了。”
“造孽啊!生出这样的女娃子。”
“嘘,她来了。”
原本喧闹不已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狭窄的小道上,苏心禾慢悠悠地踏步走来。
女孩剪着一头大波浪,穿着一身黑色大背心 裤衩,叼着狗尾巴草,吧唧吧唧地嚼着,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
原本刚刚一直在吐槽苏心禾的妇人们,像是突然看到鬼怪般似的,吓得住了口,只是任由苏心禾慢腾腾地走到她们面前,然后漫不经心地打了声招呼道:“哟,大婶们好。”
众人们不敢答话。
苏心禾年少时光里最辉煌的战绩之一,是把骂她去世老娘的一个长舌妇揍得满地求饶,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她爹把她打的满院子逃跑。
第二天,苏心禾鼻青脸肿地去上学,同桌林欣汝关切地问她的脸怎么了,后者只是心疼地捂着自己肿地跟鸡蛋一样的小脸长叹道:“唉,往事随风散,莫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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