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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五
平民的孩子 (1/3)

BJ的夏夜已静悄悄了,白杨树上栖息的鸟儿早已入了梦乡。五棵松武謷医院旁一户出租屋的客厅沙发上,两个天真疲倦的孩子也终于睡着了,他们睡的是那样香甜,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吵醒他们的了。老大是个五岁的小女孩,爬在沙发上,许是玩着玩着便睡着了,老二是个不到二岁的小男孩,厚厚的尿不湿紧紧裹着他的小屁股,躺在单人床奶奶的身边,好像已经忘记了夏日的炎热。

这是一户北京四环之内繁华区里的旧楼出租屋,因为离首都大医院很近,且楼房老旧,很多老坐地户都搬到BJ其他地方舒适的新房了,留下这些旧屋便出租给了那些来BJ大医院看病又住不起宾馆的外地人家。我因为工作,需要在这繁华地段的一家研究院进行设备安装,工期需要一个多月,为了省钱也不得不住进了这样出租房的一间卧室。

这所出租屋有二个卧室,一个客厅和厨房,现在已租住了四户人家,南北屋各有一家,客厅中间用布帘隔开住了两家,整个出租屋显得是那样拥挤、狭小。五岁的小女孩带着不到两岁的小弟弟和爷爷奶奶就租住在客厅靠窗的一侧,两个孩子玩耍了一天,现在终于睡着了,于是出租屋一下子恢复了宁静,忙碌了一天的这两个孩子的爷爷、奶奶也疲倦地倒在沙发和单人床上打起了瞌睡来。

客厅布帘的另一侧住着一个单身小伙子,从不说话,白天几乎见不着他,晚上回来总是一个人在玩手机,游戏至深夜,常能听到他深夜不眠嫌网络太慢的报怨声。出租屋的南屋双人床住着一对东北老夫妻,长年包租,却偶尔住住,可从未在厨房做过饭。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奔着301医院慕名而来寻医问药的病人家属,为了病痛折磨的病人疲倦地生活在这里。

入伏的BJ是那样闷热,夜晚温度也有三十多度,让人透不过气来。出租屋的人相互之间很少走动,也很少一起说说话,很多租户直到离开都不知道每天见面的同屋人的姓名,是从哪里来的,来BJ做啥。不过大家还是很谦让,相处倒也和谐。

小女孩扎着羊角辨,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总是很警觉的望着你,让你在她面前感到无所适从。听她爷爷讲她的父母都在厦门工作,不常见面,总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这让她像个小大人,说话干净利落,没有孩子气。小女孩的爷爷是个独臂老人,却承担着给一家人做饭,外出照看孩子的重任。每天这样的一家人给出租屋带来一些生气,孩子哭声、笑声,爷爷奶奶的吆喝声总是不断,甚至夜半三更也能听到小孩子炎热中的哭闹和奶奶哄孩子入睡轻声哼唱的歌谣。

我总是一大早就出门,黄昏在外面吃完晩餐后才回来。出租屋的黄昏是拥挤的,厨房、卫生间几乎都被这一家老小占据着。爷爷在厨房做饭,奶奶在卫生间给二岁的小男孩洗澡,小女孩通常在旁边帮忙,拿这拿那,还不时逗小弟弟开心好让他不哭闹。也许是经常住在出租屋,小女孩看惯了陌生人,很少害怕。

一天晚上,我正在卫生间洗漱,卫生间的门被从外边乘凉回来的小女孩推开了,她急急地对我说:“我要上厕所了,你快出去!”说完便一屁股坐在坐便上,我一脸肥皂沫,赶紧冲了出去,好不尴尬,我为这位小公举的直率所惊讶,更让我惊讶的是卫生间坐便她竟连卫生纸都不铺垫一下就从侧边坐了上去,那大大的坐便垫板里的窟窿几乎能把她整个都装进去,可她是那么熟练轻松侧坐在上面,没有对卫生的忧虑,只为能解决活着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仿佛知道了她五年中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她最亲爱的父母为了生计一定距她很遥远。而我却整天在为如厕发愁,把它当成负担,每天天不亮便早早起床,走上几百米只为了找到干净的公厕,满足卫生知识要求的条件。

晚上回来,我常常会买些水果,需要到厨房去冲洗。小女孩这时已吃完晚饭随爷爷奶奶去外边乘凉去了,厨房是空荡荡的。我常被这一家老小所感动,因为我总发现厨房摆着他们晚餐剩下的炖南瓜和米饭,很少有别的蔬菜。小女孩很少吃水果,总是喝烧开的自来水,那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常让人无法咽下,而她却从不在意。我曾经好奇地问过她的爷爷,为何不送她去幼儿园?那老人沉默的表情让我知道我的问话是多么冒失不得体,那是他内心的伤痛和无奈。

每天,我总要不断地买各种冰镇矿泉水、酸梅汤喝,只为了能抵御炎热。我住的北屋房间的空调总是人在时不停机,即使这样室内温度也降不下来多少。小女孩住的客厅是没有空调的,夜晚能听到小男孩炎热中的哭闹声,而小女孩常有哄弟弟开心的清凉笑声传来。我时常会将喝完的饮料瓶子随手摆在屋门外的墙角,半个月过去了不知不觉攒了满满一堆,可从未少过一个,这些空瓶子引起了这位小姑娘的注意,每次她路过我的屋门,总会不自觉地向我这门口望一眼,目光也不那么警觉了。

趁着黄昏,夕阳西下,我常常骑着共享单车,寻着一丝炎夏微风的足迹,在白杨参天的BJ昔日里弄里骑行。如今的BJ已不再是一座我记忆中年轻的城了,路边走着多是两脚蹒跚的孤独老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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