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东林从未走过如此漫长的路,蜿蜒绵延的黄沙如果不是昼夜还在更变,仿佛时间都被流沙卷入进去,无论何时抬头太阳好像都在头顶。
队伍找了个背阴处停下整顿,急行军三三两两席地而坐,没人相互攀谈。章东林倚着岩石滑坐下来,阳光透过岩石孔洞投射出一束光线,光线中的细沙稀稀簌簌,章东林盯着这束光大脑放空,一时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荒漠来。
“指挥使,前方探路来报翻过前面的那座山我们就进入断戈坞边界了。”
是了,要去断戈坞。
章东林涣散的目光开始聚焦:“五子,告诉兄弟们,再休息一刻钟,我们一口气走进去,里面有接应我们的人,这次任务结束回去皇上定论功行赏。”
五子抓了抓半个月没洗里面纠缠着除了沙子还有一些其他不明物体的头发:“东临哥,咱们这走一路了,您能不能给兄弟们透点底,咱这次到底来干什么,您别看兄弟们表面不问,其实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章东林舔舔干裂的嘴唇,咽了口唾沫滋润了一下冒烟的喉咙:“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知道,上边那位只告诉让我挑几个信得过的送趟货,我也没比你们知道的多哪去。”
“您说说这出发前咱也不知道是往荒漠来,弟兄们还以为只是平常替娘娘们运珠宝,早知道是这么个路线,就都写个遗书了,六子昨晚还说床下藏了五十两白银,万一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老母能不能翻出来。”
五子依旧痛苦的抓着厚重的头发,章东林看着,本来没感觉到痒的头皮也隐隐作痒,他想开个玩笑像平常一样,话到嘴边没说出口。他已经不想再给兄弟们画大饼了。右手习惯性的摸了摸腰侧的佩刀,摸到的却是鹿皮水囊。这一路他们早就把沉重的武器放在随行骆驼身上,水囊现在比武器更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章东林想说些什么,抿了抿嘴还是没开口,因为他的确只知道这次他的任务是送货,送的是队伍最后面由两批骆驼拖拽的木箱子,在他看来这木箱子像极了棺材—-他告诉兄弟们这是要送去断戈坞的珠宝。
刚想到这里木箱子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急行军已经从最开始的严阵以待变成了习以为常。
“东林哥,这箱子越靠近断戈坞震动的频率越多,您知道这装的什么宝贝么。”
“上边的东西岂是你我可以打探的?”章东林被迫开口:“五子,你僭越了。去告诉弟兄们整顿一下准备出发。”
五子收起略显猥琐的表情,右手和拳轻击左胸,行了个军礼:“是,指挥史。”
章东林解下水囊灌了一口有些咸苦的水,抓着身边拖着自己佩刀骆驼身上的缰绳站了起来,他很有自娱自乐精神的想刚才五子的话,他想要是自己死到了这次的回程上,佩刀就送给骆驼吧。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章东林猛的打了个寒战,多年行走在外的经历让他对气氛的改变格外敏锐。
章东林目光慢慢转移到队伍后边拖着的箱子上。“咯吱咯吱,咯吱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