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看,队伍整齐地走过来;往后看,队伍踉跄地走散。
大老爷肥大的身子,把竹制的抬椅压的吱吱作响。一个年轻人,左肩换右肩,右肩换左肩,身子实在是受不了了。
年轻人说:“老爷,你下来走一下吧!不然,让我歇一下,我一步都走不下去了。”
大老爷想要看向年轻人,愣了一下,还是没有转过去。于是,大老爷看了年轻人半眼,继而转向管家老王的儿子——小王。“小王,你找个位置大伙儿歇歇脚。”
小王浅弯着腰,眼睛望着抬椅上的大老爷说:“好的!老爷。”小王缓步走向队伍的右上角,这也是刚才说话的年轻人的位置,“就在前儿那颗树下停下来,歇一下。”他不转身,大拇指和食指掐着年轻人的肚子,狠狠的转了一个圈,低声说:“臭小子,就你多事。”
年轻人很不服气。心想:“什么香小子,臭小子。不过比我大两岁,装什么。再说,累了就是要歇息的。我又没有错。”
队伍的一行人走到树下,放下抬椅。年轻人累得不行,汗水已经沁湿衣服,衣服就这样粘在身上,和着汗水的衣服让他极其不舒服。同时,肩膀上的酸痛更为难受。队伍中抬抬椅的有四人,其余三人各自走到远处撒尿。一股本没有的尿意涌上心头,他也跟着去找个地方撒尿。
年轻人看见大老爷跟小王说些什么。大老爷的眼睛始终没有看着小王,始终瞩目远处。大老爷的眼中装不下人,即使你从他前面走过,他也向你走来,在他眼中仍然是空无一人。小王则跟大老爷完全相反,小王的眼睛里安装有自动搜索的工具,他随时随地能够察觉到人的存在,并用目光锁定。仿佛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野之中。
小王向年轻人走过来……
年轻人的视线从桑切的脑中消失。他的手从笔记本上面离开,接下来要写什么,他满脑子浆糊。在椅子上坐直的腰慢吞吞弯下来,然后,吸一口气,再次坐直。看一眼笔记本,再次弯下去,深吸一口气,坐直。反复几次。最后,还是瘫软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桑切是一名社会学专业的大学生,忙着写一篇文章。是一门课程的期末作业。闭卷考试,开卷考试,大考试,小考试,都经历过了。原以为,这就算是千锤百炼。不会再被考试难倒。谁能想到还有这样一关。太阳升起,阳光覆盖到眼睛,原先灰暗的眼睛里面突然有光,桑切也活了过来。
“何伟,别睡了,要上课了。”桑切走到何伟的床边,摇了摇何伟。
何伟惺忪的眼睛望向桑切,“几点了?”。
“八点十分。”
“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我再睡十分钟。”
“这节是周老师的课,还睡?想死啊?当心迟到周老师扒了你的皮!”
“我靠!”何伟立马窜起来。“你在干什么?宋治国和程一呢?”
“他们两个早到教室去了,我吃完早饭,时间还早,就在这里写周老师的期末作业。顺便,叫你起床!”
“好兄弟!”何伟向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还没吃早饭吧?”
“算了,不吃了。对了,你作业做得怎么样?”
“完全没有苗头,写了一个开头就不知道怎么写下去了。”
我们俩拿书走下宿舍楼。秋天,一些树木的叶子已经黄了,一些依然墨绿,一些树叶掉在操场上面,堆积。阳光也不似夏天一样耀眼,但是,光照在金黄的树叶上面也有一番味道。一阵微风,将已经黄掉的叶子吹落,还有一些金黄包围浅绿的树叶,也被吹落。
何伟发挥他诗人的忧伤:“我出生的时候,还是一个很好的时代,那时的天空还闪耀着光芒,宇宙还有舞蹈的太阳。十八年前,我也是一条好汉,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向往的是勇者,我的周围是田野和山林,在瘴气包围的树林里游走。”说着,他踢了一脚树叶,一阵风吹过来,树叶落下,他抓住一片,“现在,我就像这片树叶一样,只剩下中间的一点生机,我的人生快被侵蚀殆尽了。”
“行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天气这么好,被你说得,我们就要去刑场一样。”
“嘿,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我们就是去参加葬礼。周老师在讲台上讲,就算是给我们临行前的颂歌。然后,突然,停下。周老师的手指向我,那时候……”何伟的手掌向脖子上一抹,然后,迅速向我的脖子上一抹。“接下来,就是你,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桑切随之补上一个吐舌头装死的动作。“快点儿,还有十分钟上课了。去晚了后排没有座位。”
“不慌,不是还有治国和程一帮忙占座位吗?”
“你昏了头啊?周老师的课谁,座位能保得住?”
接下来,我们来看一看,这位周老师,到底是何许人也。
周议,周老师,一位社会学的泰斗。周议的前半生充满了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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