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山上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就阴暗低沉,狂风大作。
冬草停下手中快速挥舞的镰刀,有些艰难地抬起头。
大风将半人高的草丛刮得低矮,露出了里面低头吃草的小羊。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背篓,里面的猪草还没装满一半,离继父的要求还远得很。
她有点为难地看看天际翻滚而来的乌云,踟躇间手下又快速地割了几把猪草。
可惜天公并不会垂怜她的艰难,一声响雷在乌云最密集处炸开,转眼间,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来不及想更多,冬草飞跑过去把小羊搂在怀里,拼命地朝村里跑。
这边只是个小山坡,并没有浓密的树木遮蔽或是任何山洞缝隙避雨。
至于不远处的几颗大树,冬草本能地觉得雷雨天躲避在下面很危险,所以即使心里害怕继父的责骂,她还是埋头往家里赶。
雨越下越大,犹如有人在用一桶一桶的水往她身上泼去,冬草视线模糊,跌跌撞撞地终于回到家时,身上已经湿透。
幸好现在是夏天,不然就冬天那阴冷的温度,足以把她冻生病。
将有些瑟缩的小羊放入羊圈中,铺好一层干草,冬草这才沿着屋檐向屋门口走去。
瞧着湿哒哒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她并没有松一口气。
相反,心里格外地害怕。
望着紧闭的门扉,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将要滴落的雨水,提着一颗咚咚狂跳的心,推门而入。
家里并不大,破门板隔出来的狭小厅堂旁一边一个里间,走进屋的时候,她听见左边房间里婴儿的哭声混杂着女人的咳嗽声。
母亲自打生下最小的妹妹以来,身体就越发不好,这一次生病竟连绵咳了两个多月,她也硬撑着不去看病。
冬草轻脚朝右边的房间走着,脚下夯实的泥土上显出一个个湿漉的脚印。
还没到门口,她就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哭,像是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哭不出来的声音。
她心中一紧,顾不得害怕,箭步上前一把推开屋门。
她看见夏喜缩在床角,一只肩膀衣服滑落,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听见门响,他转过头来。
发现是冬草,他一点也不慌,眼睛眯笑着,露出森黄的牙龈。
仿佛一股热血直冲大脑,冬草红了眼,她一句话不说地抄起身后背篓里的镰刀,就向对面男人的手挥去!
男人吓了一跳,咧开的嘴都还来不及收回,整个身体就条件反射地向后弹去,躲开了冬草的镰刀。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冬草手里闪着寒光的镰刀,回过神来,怒从心起,破口大骂:“臭婊子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敢拿刀砍我!!”
说着,便捞起房门背后的扁担,劈头盖脸地朝冬草打下去。
“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当年要不是我,你们母女都要饿死在那个破草屋里!”
冬草下意识举起手交叉在头顶,将妹妹护在身后,顶住毫不留情落下的扁担。
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淹没了继父的唾骂,冬草死死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听到动静的母亲赶过来,慌张地喊着住手,却无法阻止男人的暴行。
锥心的痛感从手背、手臂、胳膊处传至全身,冬草无处可躲,也不能躲。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她终于撑不住了。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冬草的意识停留在母亲的尖叫声里。
还有惊雷声中被闪电照亮的夏喜,那张万分惊恐到呆滞的脸。
……
冬草的命很苦。
在她出世的时候,爷爷奶奶冒着大雪骑车前来看她,却因路面打滑双双掉进了冰湖。
自打爷奶去世,家里便没了笑容,直到妹妹的出生,才好一些。
但这样的平静日子也没过多久,直到妹妹出生后一年,也是一个雪天。
五岁的她发起了高烧,连续三天都没退烧,村里的赤脚医生都没法子,父亲只好冒着大雪裹起她翻山越岭,想要带她去镇里的卫生所医治。
然而,没等到达卫生所,两人被马路上刹不住的汽车撞上,父亲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
汽车慌张逃逸,没有人目击,最后还是好心的路人将昏迷的她送到了医院。
冬草活了下来,父亲却没了。
村里人都说她是个扫把星。
一出生就克死了爷爷奶奶,现在又克死了父亲,自己却命硬高烧三天都不死,这不是天生的扫把星是什么?
冬草相信世上是有人爱她的,比如听说她出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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