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陈国,建城,郊外。
行岚退却了。他的决心还不够,仍无法勇敢直面死亡。他的头套进绳圈,双脚怎么也无法往前踩空一步。
山顶风光无限好,阳光和煦,蓝天白云,群山泛出青翠,偶有飞鸟,一派生机勃勃,一扫心中阴霾。
他想挣脱地狱,却不敢为此付出代价。
懦弱,实在懦弱!
行岚紧紧握住绳圈,双腿在微微颤抖。踌躇之际,脚下登时一空,整个人仅靠脖子的绳圈吊着。
行岚被勒得舌头外垂,翻出来的白眼若隐若现,脸色涨得犹如猪肝一般的红。他的手垫在脖子下,想以此减轻痛苦,双腿胡乱蹬着。
“救——命——”行岚从嗓子眼努力憋出两个字,余光瞥见处,原本在脚下的横石不知为何移至脚边之外。
行岚冷汗直冒,脸色青紫交替。他忍住痛苦晃动身体,用腿去够横石。
腿到用时方恨短,行岚努力了,偏偏天爷终究要带他离开美丽的世界。
临死之前,他悟出一个道理——
珍爱生命,请勿随意自杀。
时下正值初春,山顶的风仍带着冬日的凛冽。
行岚放弃了挣扎。
山崖边,不知何时出现一道张扬飞舞的绯红身影。
知年迎山风,坐横石,手执执壶,悠然惬意饮小酒。
“神女知年,藐视天规,亵渎先神,残害同僚,即褫夺神籍,贬入祈愿斋,领世间之情痛,悟不可为之事,直至圆满才可重返天庭!”
直至圆满?
怕是遥遥无期。
知年咧嘴自嘲一笑,伸个懒腰,绝美的面容晕上一抹浅浅的红晕:“舒坦!”
“你少喝点!”小白从知年斜挎在身的百宝袋飞出,坐在知年身旁发出一声叹息。
知年将小白提到眼前,打个酒嗝,秋眸蒙上醉意。小黑狗乌黑发亮,肉嘟嘟的身体上有一对短小有力的翅膀。他模样憨态可掬,漆黑的眸子纯洁无瑕
“下酒菜。”
“不是!”小白狗毛怒冲,举爪咆哮。
人烟稀少的山顶,出现一位妙龄女子和一只可爱的小黑狗。
垂死放空的行岚,死气沉沉的双眸生出希望的光亮。顾不得细想,他变得激动起来。
救命稻草!
老天开眼!
“救——命——”
知年循声望去,嘴角微微上挑,调侃道:“啊咧咧,上吊自杀的山神,少见,少见。不知山神因何故想不开?”
“救——命——”
知年探耳:“你说什么?可否能说得大声点?”
“他说救命。”小白无奈摇头:“既是救命,年年,你就赶紧救他下来吧。”
知年打量行岚。
行岚身穿一件洗得发灰的宝蓝色直裰,他生得文文弱弱,面容俊秀。
从头道脚,无不散发出一股穷酸味。
知年面露难色。
“你看起来很不乐意的样子。”小白几乎贴近知年的侧脸,审视道。
知年为难道:“没办法。小白,你是知道我这里的规矩。打工不易,多份兼职多份活计。”
“你还好意思说!有谁打工越来越穷!?”小白头冒怒火质问。
知年毫不犹豫的回答:“祈愿斋的大伙。”
“那还有谁打工打着就负债累累了!?”
知年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好像只有我。所以才需要多一份兼职。”
小白捂脸:“这压根是两码事。”
“不,这是一码事。”知年收起执壶,起身来到行岚面前:“五十两救你下来,一口价,坚决不还价。”
小白:“······”
五十两,这是救命还是打劫!?
行岚:“······”
别说五十两,哪怕是一两他也拿不出。所以,他是不配活下去?
知年双手环胸,给行岚分析:“生命很可贵的,五十两已经算便宜了。”
行岚泪流满面。
怎么可以这样。面前的姑娘,乌发如瀑,发髻随意简单。她眉目如画,明艳动人,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这样的女子,不应该为五斗米折腰,何事都与钱扯上关系。
贫穷,从不会因为样貌而远离一个人。
生得美的贫困之人是不多见,知年倒霉,恰巧是其中一位。
小白叹气:“你要不发发好心,破例一次救救他的吧,瞧他多可怜。”
行岚在心中对小白猛磕三个响头。
万幸,还有一只狗替他说话。
知年扭头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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