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后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身上其他部位也在背部疼痛的带动下发出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他不敢喊出声。

“怎么？不疼吗？疼就喊出来”

说话的人名叫张苍，一身黑色劲装，膀大腰圆，面目棱角分明，但精神有些不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敢喊一声，我就多抽你两鞭子”

回应张苍的是沉默。

张苍对这个回应很满意，张嘴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扫视一圈后转身离去。

“咣”房门被重重的关上，一阵哗啦铁链上锁声后，沉重的脚步声远去。

“十七..你..没事吧？又怎么...惹着他了？”

“嘶”忍不住又倒吸一口凉气，背部十几道深红色的鞭痕，打的很疼，实际伤的却不重。

张十七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哎，我刚才偷看了大小姐一眼，不知道怎么就被他发现了”

此刻他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粗布裤子，裤子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许是很久没洗过。

“值，太值了，一眼换一鞭子，要是我......”

张十七侧头看了看与他对话的人，那人蜷在地上，炎热的夏季却盖着厚厚的草席，头发稀疏杂乱，憔悴之中透着悲惨。

本应是双眼的地方却是两个空洞，空洞之中好像有白色的蛆虫在蠕动，看的他胃部一阵痉挛。

张十七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十六，你还好吧？”

张十六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道：“十七，你给我说说大小姐的模样吧，我都快忘了”。

“咳咳”张十六有气无力的咳嗽了两声后将身子蜷缩在厚厚的草席里，两个空洞的眼睛向张十七待的地方使劲看了看，一片黑暗。

“嗯”

张十七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大小姐今天打扮的很漂亮，红苹果一样的脸蛋，柳叶细眉，樱桃小口，鼻子....鼻子...”他词穷了。

“就这些吧，我见过的水果里面只有这些能形容大小姐的模样”

“咳咳”张十六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他空洞的眼神中仿佛射出了彩色的光芒，看的张十七心中一阵惊悚。

片刻后，张十六的头转向房顶，语重心长的说道：

“睡了，我..许是没两天好活了，倒是你，有机会...一定要逃..出去”

话里面充满了悲伤，更多的却是无奈。他自己眼睛瞎了，逃是肯定逃不掉了，只能希望张十七有机会逃跑，带着他的思念，回到故乡。

“哎”张十七一声长叹，无奈又有些不甘。

“能跑早就跑了，何必等到现在？”他逃跑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挨饿挨打更是家常便饭，最可怕的是希望随着每次逃跑而慢慢消磨殆尽。无论用什么方法，甚至找个地方躲起来，猛豹兽都能找到他，他的希望随着一次次的逃跑失败而破灭了。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希望，成了一个工具人。

张十六没有回话，喘着重重的粗气睡了过去，亦或是昏了过去。

张十七没有入睡，不是因为背部的伤痛；而是像往常一样回想一遍自己从记事以来的发生的几件大事。他怕当奴隶久了会忘记自己的身世与来历；既没有尽忠，也没有尽孝，故乡是他唯一的念想。如果死不能埋在故土，头也要朝着故乡的方向，否则这一世就白活了！

......

八岁那年，自己在小河边与几个小伙伴一起洗澡。与其说是洗澡不如说在河里玩耍，村里的孩子，都爱玩。

路边来了一驾华丽的马车，走下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像神话中仙女那般漂亮。她先是朝着四周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们一帮孩子再无他人。

“小伙子们，请问曾城方向怎么走？”

“不知道，你问村长去”离着岸边最近的他不耐烦的回答道。

“嗯，谢了”年轻女子说完话随后在岸边拿起几件衣服转身就上了马车，马车慢悠悠的朝着远方驶去。

他们几个正在河里洗澡的小伙伴一愣

“她是不是把衣服拿走了？”

“额，好像是”

“快去追啊，我爹要是知道我把新买的衣服弄丢了，他会打死我”

“光着腚追？”

“这不是还剩下两件吗，你们两个跑的快的去追，我们在这等着”

两个七八岁的少年就这样傻乎乎的上了当。

张十七依稀记得自己的本名叫吴忧，比他跑的还要快的小伙伴叫吴虑。

追上马车后，两人被车上的人打晕，路上醒来喝了些水，吃了个窝头后又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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