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世界。

扬州城，盐政司衙门。

巡盐御史林如海正在坐堂。

忽然接到家仆传报：

“夫人病危，已不省人事！”

“性命只在顷刻之间，请老爷速速回府！”

“什么？”

林如海大惊失色，慌忙罢堂归家。

一路慌慌疾奔，入得林府内宅。

只见夫人贾敏卧于榻上昏迷不醒。

双唇微青，面色苍白，毫无半点生机。

两名常来府中为贾敏诊病的郎中摇头叹气。

幼女林黛玉及一众下人围在榻前痛哭失声。

林如海顾不得多言。

急慌慌上前握住贾敏的手，

只觉一片寒凉侵骨。

“夫人？夫人......”

林如海的声音有些哽咽。

两行清泪自腮边滑落。

悲伤了片刻后，

林如海猛地转过身，

如刀般盯着两名郎中问道：

“刘郎中、李郎中，内子这是怎么了？”

“早晨我出门的时候，气色还有些好转。”

“这不到半日时间，如何会病成这般模样？”

林如海既疑惑，又愤怒。

他本是涵养极深的儒林君子，

平生极少将胸中情绪表露于外。

但与贾敏二十多年夫妻，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感情绝非一般夫妇情感可比。

此刻，

握着贾敏冰凉手掌，

林如海也是真的急了...

两名郎中常年入林府为贾敏诊病，

向来对林如海夫妇的谦恭涵养大为钦服。

过去不论发生什么事，

几乎从未见林如海动过怒。

但，

今天不同。

贾敏的性命只在顷刻之间。

难保林如海不会将失妻之痛怪罪他们头上。

而他们更知道林如海的身份地位——

四世列侯之后，前科金甲探花，当今天子眼中红人。

这等人物，不迁怒还好，一旦迁怒将会是自己无法承受之重。

更何况，那榻上躺着的林夫人贾敏亦是出身于百年煊赫的金陵贾门，先荣国公贾代善最疼爱的嫡幼女。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们皆是得罪不起。

林如海第一次露出想刀人的眼神，

两郎中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

双腿止不住颤抖，扑通一声跪下：

“林......林老爷......”

“小人无能，夫人乃是......乃是天人五衰之兆！”

林如海饱肚诗书学贯三教，自然知道‘天人五衰’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症状，大脑顿时嗡的一下眩晕。

两个郎中还在试图为自己开解，极力表功，以求林如海不迁怒自己：

“夫人病体沉疴，已非一日之疾，林老爷您是知道的。”

“能撑到今日皆是......皆是我等二人药石温养之功。”

“夫人强撑到今日，已是天人五衰，非人力所能扭转。”

“实非在下之过，望林老爷明鉴......”

林如海已经不想再听他们辩解什么了。

刚要开口喝令二人滚出府外，

忽听得榻上贾敏一阵剧烈咳嗽：

“咳咳......老爷......”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林如海顾不得再去迁怒郎中。

忙转过身握住贾敏的手：“夫人。”

“老爷，不要怪罪他们......”

贾敏一生聪慧善良，自知大限将至，亦不愿牵连他人。

只是握住丈夫的手，强撑着说道：

“这是我的命......”

“只可惜，临死之前未能再见一眼咱们的陌儿......”

听到‘陌儿’这个名字，林如海霎然一怔，脑海中像是被雷击中一般。

旋即两行泪水再也压制不住。

老林探花口中喃喃：

“陌儿......林陌......”

继而双泪滚滚，声音颤抖道：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林家！”

——

世人皆知他林如海是书香之家、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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