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民医院内,火车箱般的候诊室瘫满歪头瞌睡的人,唯有一名男子精神矍铄,眼睛圆睁,蜷缩在排队人中心的位置,恐惧地看着空旷又可供逃生的过廊。
“第38号绍德华,请到312室进行问诊。第38号…”
如此重复三遍,门吱呀——轻缓推开,男子肢体僵硬按上门,转头眼窝深凹,脸色灰黑,好像很久没睡好了,眼框里的珠子不断转动,魂不附体,这就是为什么听不见播报。
男子进屋后四处打量,灯光、窗口,又看了看手表,李医生也被他整的神经敏感瞄了眼时间:下午两点。正是温度最高的时刻。
病人佝偻着坐下。
李医生收回视线:“绍德华,你挂的是心理科,说说心理上有什么异常?绍德华?”
病人听不见声音,这种情况的病人往往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病情很严重,李医生放缓语气,耐心拍了拍他右肩:“别怕,我是医生。”
绍德华一把捏住面孔年轻的李慈,“李医生…救我啊,我没有精神病。”
难怪他会选心理科,李慈耐心安慰:“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医院里什么奇闻没听过,绍德华说:“梦要杀了我。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给我拿继续清醒的药吧?或者心理疏导,有用吗?”
李慈觉得他不适合焦虑和抑郁测量表:“梦怎么能杀人呢?”
绍德华害怕的事发生了:“我差一点就被它抓住了。抓住会死的,您一定信我!”
病人最怕医生不信,李慈半信半疑:“你先说说。”
绍德华全盘道来:“我最开始是鬼压床,之后做噩梦,清明梦,连接梦,它发现我了。”
李慈很好奇这个反复的:“它——是谁?”
“一个人?不对不对,”绍德华摇头晃脑,看起来精神极不正常,精神病人都具不稳定因素,也就是说含危险性,“一个动物?也不对。”
李慈推出一张纸:“这样,你把它画下来。”
屋内响起叩门声,后面人催促了,李慈如愿给他开了提神药,“如果你想治疗,你明下午来疏导室,我先说这个是一对一,计时收费,你准备好要讲的话,以免浪费。”
迎走了第二位病人,李慈揭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只见眼镜下是一张干净还尚存活力的脸,目前已经抓落不少头发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张让人信服的模样了。
他架回眼镜,才注意到手下一张纸,上面是一圈圈凌厉的黑线,密集窒息,越看越诡异。
直觉告诉李慈不要管这件事,鬼神之说不可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明天他来作事推掉吗?
要不,明天结束再不管吧?
晚班下班点了,廊道内就两间房门透着光亮,“李医生,还不走吗?”跟他认识的谢医生打招呼,“关了灯的医院可是很吓人的。”
李慈笑了笑。
谢兵知道他从不怕这些,又忍不住好奇问:“今天那个绍德华是你接诊的?他究竟有什么病症?”
连隔壁都知道他名字,李慈不安感更强烈:“他说遇到了鬼压床和清明梦。”
谢兵还以为是什么:“啊,原来就是睡眠瘫痪症啊?他是不是经常失眠、焦虑?”
李慈点头。
睡眠瘫痪症并不可怕,谢兵唯一听来玄乎的:“我跟你说,绍德华最开始找的是不是心理科,而是我们精神科。”
李慈停下手里工作,迷惑到:“那为什么他又来心理咨询室?”
谢兵告诉原因:“因为各老医都在避他呀。绍德华不仅问遍精神科而且专门是找老医生。上周医学界举办了医学研究会,最大话题就是绍德华了。问诊过他的医生三分之一都出现了睡眠瘫痪症和睡眠困难。诶?”
兜里电话响了,他抱歉告别:“我先走了,这话你就当传闻听听啊,医院灵异故事还少啊?”
“谢谢啊。”李慈感谢安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就算中招概率是三分之一,他也一定会是那个一。
以防万一,李慈拉开抽屉,拿了治疗抑郁焦虑的药物,这些也能治疗睡眠瘫痪症。
跨上布包,登上自行车,由于精神恍惚,自行车把人撞了。
黑裙和卷发倾泻地面,女人拾起不知摔坏没有的相机,缓缓爬站起来,李慈伸手去扶,女人摆了摆手,跛着脚往前离开。
右小腿的伤口不大,李慈:“你相机坏了没?!”
女人没有回头,只说:“你这人还挺傻。我着急拍一套照片,立安艺术馆,我最近都在那。”
这是个很出名的艺术馆,李慈没再耽误,“好,我知道了。”
收拾好一切,李慈看着平时扑上去的床百感交集,不睡床就不会鬼压床了吗?李慈昂头不管不顾吃了药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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