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经历痛苦时,我妈正在给她抱错的女儿过十八岁生日。
给妈妈打求救电话时,我疼得几乎张不开嘴。
“如果你真的有心忏悔,就不会挑你妹妹过生日打这个骚扰电话。”
一天后,她亲手解剖了我血肉模糊的尸体,在我的胃里发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肿瘤。
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死了啊。
可是妈妈,您怎么认不出,这具尸体,是您的女儿呢?
01
我的尸体是被早上钓鱼的大爷们发现的。
因为没了皮,血肉直接泡在水里,鱼儿们聚在一起大朵快颐。
出警现场,刑侦队长马阎冷着脸抽了一包烟,看着我的尸体吐了句“狗日的不如畜生!”
妈妈有些姗姗来迟,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惫。
但挽起头发,戴上白手套,她又恢复了干练的样子。
揭开白布的那一刻,戴了三层口罩的助理还是没忍住吐了。
只有一双大眼,盛满了悲伤。
我自己看了都要灵魂出窍。
哦,不对,我已经是个魂,又能出窍到哪去。
妈妈蹲下,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扒开我的嘴,将小手电筒照进去。
“死者年龄18岁到二十岁之间,女性。因死者生前几乎被扒皮,又泡在水里,很难根据腐烂程度推测死亡时间,需要进一步解剖判断。”
她一边看向我,一边在纸上记录。
专业,干练。
不愧是我的妈妈。
摘了手套,她拍了拍助理的肩。
“回去以后去我那里拿蜂蜜泡点水喝。”
在妈妈的学生和警局后辈眼里,她严格,一丝不苟。
但工作之外,又是疼爱所有人的何妈妈。
小时候我心怀侥幸地想,妈妈应该是把爱都分给别人了,所以才对我这么冰冷。
后来我明白,妈妈只是,讨厌我而已。
对讨厌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好呢?
我的身体被放在金属解剖台上,剪刀在我的身体上掏了个洞,一支镊子搅动着五脏六腑。
我的灵魂似乎也被搅动,呼啸着要逃离这份视觉冲击。
可我怎么能走呢,这是爸爸走后,我第一次能跟妈妈待在一起这么久。
我不舍得。
三个小时后,妈妈夹出一个畸形的肉球,放在解剖盘上。
“死者胃部有个肉瘤,看大小应该已经接近晚期,如果没有被杀,她也活不长了。”
妈妈怜悯的目光落到我的眼睛上,看得出神。
我透明的心脏出乎要跳出来,妈妈认出这是我了吗?
02
镊子掉地发出一声脆响。妈妈回过神。
实习医生先她一步捡起来,“老师,怎么了?”
妈妈摇摇头,“想到小柔了,她昨天刚过了18岁生日,和死者差不多大,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昨天也是心雨的生日,她妈却不闻不问,心雨就不可怜吗?”
马队站在门口,眉眼中是说不出的无奈。
妈妈平静地把验尸报告放到马阎手上,擦肩而过时,她淡淡开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要是她,十二年前就该去死,给她爸爸和舅舅赔罪,而不是装可怜骗同情。”
“静芝!当年只是意外!”
“马阎,我干了二十年解剖,看得可不只是躯壳。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后来又怎么会差点把小柔卖掉!”
马队脸上青筋凸起,无从反驳。
是啊,所有人都相信,恶毒如我,曾经亲手把表妹何柔送给人贩子。
“解剖情况都写在报告里了,死亡时间通过胃内容物判断大概是在昨晚十点左右。”
“死者胃癌晚期,如果还没有家属来认领的话,可以去比对医院检查名单。”
听到胃癌两个字,马队的神色松动了一下。
妈妈轻轻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真希望,死的人是张心雨。”
“死亡其实是对还活着的人的残忍,张心雨死了,没人会为她掉一滴眼泪。我看见她那张脸,就恶心。”
妈妈,这次你可以如愿了,因为躺在那里的人,真的就是没人爱,没人疼的张心雨啊。
被热水浇身时,她没有哭。
被坏人拿着钢丝球去皮时,她也没有哭。
可唯独留着最后一口气,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妈妈一张口她就哭了。
她心疼妈妈以后想念爸爸时,连自己这张和爸爸长得像的脸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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