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平津特别市。
唐毅穿着一身博柏利的精纺西装,步履悠闲的走在民国27年的春天。
他来到街角烟纸店,冲着窗口喊了一声,“掌柜的,来盒三炮台,要绿盒装50支的。”
“5角钱。”
里面传出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
唐毅正要掏钱,女人提醒了一句,“哎,这儿只收汉奸票,法币他们可不让收。”
唐毅接过香烟,把五角钱的联银券交到她手里,低声说,“大姐,以后还是叫联银券吧,现在可是皇军的天下,宪兵队天天在街上抓反日分子呢。”
女人吓得不敢说话了。
唐毅靠在墙边吸烟,用余光打量四周。
已经立春了,可是已经沦陷的千年古城,见不到一丝暖意。
远处忽然飘来鼓楼钟声,钟声持续响了六下。
路上的行人立即停下来,商铺里的店掌柜们,也赶紧从铺子里走出来,立定低头。
一时间,大街上瞬间变得格外安静。
一群日本宪兵,身穿新订的98式军服,趾高气昂的挎着三八式步枪,从街上走过。
“傍晚六点,所有人必须向太阳旗鞠躬行礼!”
“还有,不许吃白面,不许买细粮,只能吃三合面!否则,统统的枪毙!”
带头的日本兵是个伍长,肩扛一杠一星,用生硬的汉语大声嘶吼。
装有马蹄铁的军靴踏在马路上,踢踢踏踏的响。
街两边的百姓颤颤栗栗的站着,就怕鬼子心血来潮,随便找个理由把自己抓走。
那些电视剧拍的太保守了,眼前看到的一切,才是沦陷区亡国奴的日子。
身后没有强大的祖国,不要说尊严,哪怕吃一口白面馍,都有可能被鬼子用各种酷刑折磨死。
日本宪兵队走过去后,唐毅找出洋火,点了一根烟。
抽烟当然是个糟糕的习惯。
尤其是唐毅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军事情报人员。
抽同一个牌子的香烟,可能会给敌人留下线索,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抽烟是唐毅和前世唯一联系的纽带。
也只有在抽烟的时候,他才会再次想起,那些个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一起分析案情的好兄弟。
唐毅前世是一名刑警。
公安大学毕业后,他以全国第一的名次考入国家刑侦局,成为刑侦局直属刑警大队的一员。
在一次抓捕特大杀人案凶手的行动中,凶手眼看逃生没有希望,竟然掏出一枚M26高爆手雷!
当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人流很大,很多都是刚放学的小学生。
唐毅没有时间思考,凶手拔掉保险栓扔出手雷前,他扑向了对方。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斯蒂庞克牌US6军用卡车上!
司机告诉他,这辆卡车是开往一个叫做临澧(读音:礼)的地方。
唐毅反复检查过,自己全身上下,一个零件也不缺。
同时,他还拥有了一段原本属于别人的记忆。
现在的他还是叫唐毅,字守砚,父母都是历城的中学老师。
去年八月份的时候,唐毅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经父亲一位戴姓友人推荐,前往临澧县参加秘密培训班。
父母原本不放心孩子离家千里求学,但是姓戴的友人一再保证,唐毅毕业后最少能升中尉。
而且,以后还能远离战场,在大后方从事文秘方面的工作。
生逢乱世,当爸妈的听说儿子能不打仗,立即答应了。
唐毅抵达临澧后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军统“临训班”。
临训班后来诞生好几位少将级高官。
其中,在军统局本部任职科长,或者外派担任站长、副站长的学员,更是数不胜数。
八个月的严格培训后,唐毅和他的一千一百名同学,迎来了毕业会考。
考试内容以抽签形式决定,5人为一组,不分专业自由组合。
唐毅这一组抽到的任务是:前往平津潜伏,一周时间内杀死大汉奸汤世林。
这个任务的难度级别,为最高级。
汤世林,平津治安维持会副会长,华北商会会长,平津物资对策委员会秘书长。
去年7月南苑机场战斗时,汤世林曾经为日军带路,并出卖了南城城防图。
平津沦陷后,汤世林为日军捐献九架战斗机,被日军大本营授予四等旭日勋章。
在他担任维持会副会长期间,多次枪杀无辜百姓和抗日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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