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报名?”这是我经常问求职者的一句话。如今的广州,色彩斑斓,灯红酒绿。可缤纷的五彩,让大家都变得浮华。一天一结、三天一结、七天一结等等,这些我听都没有听过的词语,直到我进入这一行,我才了解。
看到这里,大家猜到了吧。对,我是一名中介,一名从事人力资源服务的工作者。或者换句话,一名“死中介”。
我和大家一样,也是坐着卧铺大巴来的。你还记得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你的脚印印在哪里吗?
那时候,我大专毕业,跟着学校的老师,来我心心念念的珠三角实习。现在想一想,那个所谓的带队老师,无非是和学校串通一气的中介。
我的脚印印在了大朗,巷头村。当时是对这个名字特别奇怪的,印象中的“朗”字应该是朗朗上口,开朗,天气晴朗。大朗,难道和这里天气很好有关?
大巴车刚一停稳,我就来不及跳下车。夹杂着汗臭、腋臭,又被同行者过滤千次、百次的肮脏空气确实让我受不了。
哇哇吐了好一阵子,五脏六腑都感觉舒服多了。所以,广东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清新”的。
但走出车站后,那刺眼的阳光,和风格迥异的建筑,又让我感受到了不安。东莞的房子是竟然没有瓦的!??这种疑问又与童年那种好奇不太一样,这种好奇中又掺杂了恐惧。当时只以为,自己是被这两千里迢迢吓坏了。
多年后,回想,才知道自己是一个特别喜欢安稳的人,那些新鲜不属于我。
实习是在一家私立幼儿园进行的。
大清早,我们会排成一排,等父母送来小孩子。那些小宝贝们,走路都还不利索,却早有了自己的性格。有些傻乎乎的,性格直,心里不装事,一听见有滑滑梯,就闷头往里冲;而有些,明显存在着小小的心思,狐疑地盯着我们,头上冒出一堆问号。还有那种生离死别型,他们一步三回头,生怕父母转身不见一样。这个时候棒棒糖就管用了,赶紧递上一根棒棒糖,能哄进来。
当然,也有搞不定的时候,要是他们反应弧稍微长点的。到了早餐的时候,大半个小时都过去了,才发现父母不在身边了,那个眼泪啊,像江河决堤一样。
做了招聘也发现,这群人只是长大了。闷头哥,还是那么一往无前,拖着行李就直奔广州,目的地是哪?想找一个怎样的工作?没有一点想法。疑惑哥也是不少的,面试不通过不能报销路费能惊讶到他们,水电费要公摊更能吓他们一跳。
秘方哥就是这样一位闷头哥,博罗到新塘有近90公里。他骑上小电驴,提上红桶,看个黄道吉日就能出发。电驴最多续航40公里,一路上起码需要充两次电。可到哪里充电,或者到哪里临时住一下,人家是压根不想。
夜里还下了一场雨。次日,看到微信里面那密密麻麻的微信电话,那种无助,那种凄凉,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还好,他按时到了。
见到此人时,把面试官都吓了一跳。浓黑的眉毛高高扬起,齐肩的长发凌乱地散开着,一股黑旋风李逵的既视感。
面试官一看到这个形象,咳咳两声,就准备把身份证递给我。这算是行业里面的惯例,还回去身份证代表面试官不想录用。
我赶紧把身份证又摆放到小姐姐的桌上,“他昨天骑了一夜的电动车赶来的,给个机会吧。”
小姐姐也拗不过,开始了面试,“我们是一家做汽车线束的公司,您有过相关经验吗?”
秘方哥开始了表演,“有过一些了解,我觉得应该能做。需要把线束,一个一个插到那些塑料壳里面,难度不大。我以前做过类似的,像扎灯笼啊,编竹篓啊...”
面试官还一堆问题呢,怎么可能继续听他碎碎念,打断道,“您先等一会,你这个形象能改变一下吗?”
秘方哥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懂,“形象?我这形象怎么了?”
我赶紧补充,“就是你留着胡子和长头发,做起事来,可能不方便,能不能去剃一下?”
常规情况下,求职者都会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可秘方哥似乎完全没有会意,“不行,不行,形象怎么能轻易改变呢?剃了头发就不是我了。”
面试官听到这里,直接把身份证拍给了我。
出来之后,我还是想劝劝他,“现在都是一些大厂,都是很注意员工形象的。你看你,年龄适合,求职意愿又很强。只要你把头发剃一下,就能应聘上了。”
秘方哥直接头也不回,提上桶就往门口走...
“你来一趟不容易的,大不了换下一家嘛。”
“头发和胡子就是我的形象,一个人的形象怎么能轻易变呢?”
本想着这次是永别,没想到秘方哥回到家之后,还给我报了平安。他还说,他研发出了一种新的肠粉,配方全是他研制的,还让我保密。祝秘方哥生意兴隆,步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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