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你奶奶的病治不治都一样了，你还是个学生，后面的费用是你不敢想的，最多也就半年了，你怎么想”医生好心劝着，程曼的奶奶在医院住了半年都是他在治，很清楚他的情况，程曼才高二，下半年就高三了，所以他才会去劝程曼放弃治疗。

程曼盯着某处半晌才吭声，“继续治吧，后续费用我担着。”

医生也只是无奈的叹气，劝了数次这孩子就是不听劝。

回到病房奶奶睡觉，看到病床上那小小的一团，程曼心里很复杂。来到她身边时才12岁，她身子骨还算硬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病床上的人动了动，看到程曼站在门口，出声：“小曼，进来，奶奶有话说。”

程曼坐在病床前削苹果。

“小曼啊奶奶不想治了，最后的时间我不想在医院待着带我回家吧”奶奶看着程曼一字一句道。

程曼久久不语，低头注视着奶奶枯黄的手，许久，程曼抬起头，看着奶奶因治疗而变的焦黄的脸，两颊深陷，唇色发白，愈发没有精神，说“好”仔细听能发现声线有些颤抖。

带着奶奶回家后，程曼去学校请了长假，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毕竟马上升高三，落下一点学业都十分要紧，但程曼态度强硬，班主任也清楚她的情况，还是批了假，只是嘱咐她在家自学。

程曼在家陪了奶奶几天，明显感到奶奶心情好了不少，偶尔笑骂程曼。但程曼越来越担心了，担心奶奶哪天就走了。

这天天气很好，奶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程曼在一旁剥橘子，奶奶看着程曼，轻生说：“小曼啊，奶奶好久都没有看到你笑了。”

程曼手上动作顿了顿，面上不显，对奶奶笑了笑“哪有啊，我最近笑挺多的，你看我在笑呢。”

奶奶摇摇头，握住程曼的手“小曼，奶奶看得出来，你不开心，你的笑骗骗别人也就罢了，骗不了我，我走后你就回去吧”

程曼反握住奶奶的手，她知道奶奶想让她回哪“奶奶，好端端的您说什么呢。”

奶奶知道程曼自己有主意，也不多说了，尝了瓣橘子，脸都皱到一起了，“小曼，这橘子太酸了，我想吃葡萄。”

程曼没多想，叫奶奶继续晒太阳，等她回来洗葡萄吃。

程曼在超市细细挑选着葡萄，挑满一袋结账，接起电话“小曼，快回来，你奶奶不行了”

程曼慌张的往外跑，迎面撞上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葡萄撒了一地，却还是不管不顾的跑。

她没注意到小福牌掉了，被男生捡起，细指摩挲着福牌，朝女生跑的方向看，已经没影了，只好收在口袋里。

程曼赶回家时满头大汗，气都没喘匀就喊奶奶，奶奶躺在院子里没有给她回应，程曼跟着了魔似的一直喊，仿佛听不到回应就不停。

给她打电话的于蓉婶忍不住出声，“小曼啊，你奶奶已经走了。”程曼沉默不语，仿佛接受了这个事实。

远在芫市的哥哥程晏也知道了这事，在奶奶出殡的那天来了，帮着程曼把事情都处理好，带她去学校办了转学，程曼走的那天，对哥哥说：“哥，我又没有家了”

程晏看着到自己下巴的妹妹，满眼的心疼，“哥哥在呢，哥哥爱你”

从奶奶去世到现在程曼都没有哭，更让程晏心疼，程晏抱着程曼的胳膊收紧。

回到芫市程芫想带她回家的，程曼不想回，去了静苑阁的公寓，程晏知道她不想回家的原因，也不多说，叫他有事打电话，照顾好自己。

静苑阁的房子是母亲买在程曼名下的，目的是程曼不想回家时有个住处，没想到真应验了。

打车去静苑阁的路上，司机搭话：“小姑娘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吧”

程曼纳闷司机怎么知道，“您怎么看出来的”

司机笑了，“像你这么清秀的小姑娘我载过好几个，多半是吵架，静苑阁那地寸土寸金，寻常人家也买不起，一看你就是富家小姐和家里闹矛盾了，回家低头认个错，有什么矛盾都能解决，过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程曼听了这话有些沉默，想起那个若有若无的家，这矛盾估计是解不开了，又想起陆宜臻女士顿感心痛。

看着吹打在车窗上的雨滴，走的那天是阴雨天，回来这天也是，她一向不喜欢雨天，太阴沉压抑，自身就足够消沉阴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