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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第一章 (1/3)

被医院下最后的病危通牒时,我用卡里最后的钱,给自己预约了一个入殓师。

老一辈说,走的时候仪态端庄,下辈子投胎才能投户好人家。

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来世不要再做父母和哥哥嫌弃的真千金。

生日这天,我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药后,走进温热的浴缸,寻觅我的良夜。

手机突然响起,是我从假千金那里「抢」来的未婚夫:

「程翠翠,是你预约了我的入殓号?

「你在胡闹什么,给狗做我都不会做你的单子。」

01

我从脚趾头炸到天灵盖,懊悔预约的时候怎么没看清楚。

当时病房里热心的大姨直接拿过我的手机,笑吟吟地说:

「我有经验。

「我老伴是患癌走的,当时就约的周先生。

「脸做得红扑扑的,像是睡着做了个美梦,我以后也是要找他的。」

现在想起来,这个周先生莫不就是周南洲。

虽然有点气闷,但是钱已经交了,药也吃了,再找一个就不赶趟了。

我只好梗着脖子说好话,「那个,就这一次,你帮帮我吧。

「也不需要多好看,我这也没有外伤,好处理得很。

「就当是看在我是程葭葭姐姐的份上,行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冷笑一声。

「程翠翠,一哭二闹不成,改上吊了吗?我什么时候也被你纳入关照范围了?」

我有点懵,「我哪上吊了?」

对面沉沉道:「我答应你家,就会娶你,你要是不满意我现在的工作,结婚后我也可以换别的,你不用整这一出来暗示我。

「至于你的单子,」他笑了一声,「我给狗做都不会做你的。」

我激动地一骨碌从浴缸里坐起来,带起来的水花洒了一地。

「你凭什么就不给我做啊?

「周南洲,你以为是我想缠着你吗?那你未免也太自恋了,我没那么无聊。」

情绪波动太大,透支了本就不多的精力。

我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的,说话也没什么力气。

「我是真没时间了,也不是非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你。

「要不是我现在在浴缸里不太方便,我就拍照给你看了。」

看着手机镜头里我那张苍白的脸,我有气无力地央求:

「我真的很需要这个。」

02

对面似乎是听出了我的不对劲,事不关己的语气变成狐疑的试探。

「你怎么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吞了一瓶安眠药,马上就要去见太奶了,你就给我做了,行吗?我到下面会给你祈福的,我保证。」

「程翠翠,」我好像听到了奔跑带起来的风声,「你在哪?」

「家,」我顿了顿,又说,「你不用管运送尸体的事,我跟殡仪馆说好了,他们会派车来接我。」

我没听到周南洲的回应,拿起手机,进来了一个电话,是我妈。

「翠翠,你精神好点了吧?今天是你和蒹蒹生日,妈妈去看看你吗?」

我被拐卖八年,在缺衣少食的乡下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讨好别人,揣测别人的真实想法。

她的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分明是不愿来的。

「不用了,你们过就行了。」

「哦,这样啊。」

对面松了口气,「那你一个人也要记得吃蛋糕啊。」

「妈妈,姐姐的病好点了吗?要不要哥哥再去给姐姐诊断一下,开些新的药。」

一个软糯的女声,是程葭葭的声音。

条件反射,我开始想要呕吐。

被拐八年我回家后,我发现爸妈领养了一个新妹妹做我的替代品,替代我成为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就连我最初的名字,程葭葭,都给了她。

面对我时,爸爸说:「名字,叫什么都一样,你现在的名字,翠翠,也蛮好听的嘛!」

所以,我从李翠翠变成了程翠翠,程葭葭还是程葭葭。

在我缺席的时间里,程葭葭在我爸妈和哥哥的精心呵护下,出落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大家闺秀。

比在乡下养了八年,黑黑瘦瘦、不知礼节的程翠翠更像程家的真千金。

爸妈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们看向我和程葭葭时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一个是溺爱与骄傲,一个是集失望、心疼和无奈的一种复杂眼神。

我越少失教条,不知礼数,爸妈就对我越失望,对程葭葭的偏爱就越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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