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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一觉醒来发现我死了 (1/2)

城里的夏季似乎偏爱雨天,不过几天,干燥的天气就被打上了湿热的标签。

一开始不过零星几滴易散的水,路过的人没有在意。落在地上就被毒辣的阳光蒸发了,好像不曾存在过。

天空中的墨色骤降,束状的光线不能疯也似地扩散,太阳被云层团团围住,包裹起来。沉重的云受不住负担,藏在其中的水汽凝结成水滴,一股脑地淌、坠下来。

又下雨了。

豆大的雨粒滴滴答答地砸下来,很重,声音像沉闷的鼓,沉沉地压在人们心上。几天的雨,让城市闷热潮湿的不像话,人们早已厌烦这样的天气,在街上的更是加快了脚步。

“咚”的一声,诺大的雨滴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像是有人在砸窗。

夏霖昀就是这么被惊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钟。

滴答滴答的时分针慢慢走着,与窗外雨声形成了奇妙的和谐。

早上八点半。夏霖昀在心里默默地念。

还很早。其实他可以再多睡会,毕竟今天是不可多得的休息日。

但夏霖昀却睡不着了。他直觉到自己似乎忘记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转头,望向了自己房间的床头柜,夏霖昀挑了挑眉,发现了什么令他有些惊讶的东西。

他的房间整体呈暖色调,无论是鹅黄色的墙,卡其色的衣柜,偏铬黄的床,无一不在彰显着温馨、漫溢着家的味道。而他本人当然也偏爱这些颜色。

只是,在这些融洽的颜色下,一台突兀的、倒反天罡的黑色座机明晃晃地静立在他的床头柜、冒昧地印入眼帘。换做以前,夏霖昀绝不会允许这个破坏协和的坏东西出现在房间里。

再怎么说,也得是柳黄色……不,其实芥末色也不错……

夏霖昀心下念道,随即,向床头柜走去。

……但不是为了肃清。直觉告诉他,这东西非同寻常。

走进了看,首当其冲的就是附着的墨色转盘,很规整的圆,以及绕着一圈的孔洞,里面有阿拉伯数字。是用来拨号的。

类似棱台的玄色的整体,不过侧棱并不是直上的线,带着向下弯曲的弧度,像圆的一角,但是呈凹陷状。

上底面嵌着一块U字形的架子,支撑着手柄电话。

同一时刻,“叮叮叮叮”。一阵刺耳的声音透过他的鼓膜传入耳中。

带着生锈的,有些龇牙咧嘴的味道。并不顺滑的零件使声音更加迟钝,像一下子回到了八、九十年代。

夏霖昀迟疑着,在经历了一系列思想斗争后,慢吞吞地拿起电话手柄。

“你好,哪位?”

“你什么时候来殡仪馆?”刚接起电话,猴粗大嗓的男声传来。大概是抽多了烟,声音沉闷又略显嘶哑,从胸腔用力喷薄而出。

“殡仪馆?……什么殡仪馆?我们家有人死了吗?”夏霖昀懵了,追问道。

“啊?不是你要来吗?”对面那个男声有些不满,大声道。

“我……?为什么?”夏霖昀更疑惑了,问道。

“哎呀你不是死了吗?再不来马上叫你的号了,你要是不在可得重新拿号再排,现在你后面还有一百三十二位等着呢!快点的吧小伙子!”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和粗刺的男声让夏霖昀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对面的人就咔哒一声挂了电话。

夏霖昀愣愣地拿着电话手柄,一时间失了语。

怎么办?看对方的样子似乎不像在说谎…

但是,自己真的死了吗?

夏霖昀无法确定,但与其在家里干坐着,还不如真去殡仪馆验证一番。床头柜上有一张挂号票,是103号。夏霖昀决定拿上它。

抬头望向窗外,鳞次栉比的建筑多是高大,上至天穹,轮焉奂焉。独属于城市的钢铁之躯,泛着冰冷的金属感。与云母灰的地面、糜碎的雾气相互碰撞着,带来奇异的视觉冲击力、未来感。

倒不如说是有些死气沉沉。

“啪嗒”。一脚踩碎明镜般静的水坑,踏着城市的倒影。溅起的水花飞似的向外逃窜、扩散着,很快融在地里,又或是再次牵拉拽扯,直到终于宁静,形成一幕幕的霓虹。

看着街上的行人一个个从身边经过,夏霖昀只有种无法言说的迷茫。

从出门那刻起,他才明白自己似乎、好像,真的已经死了。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开门就能出门。

碰不着门把手的他还在发愣时,半个身体早已跨出了木色的门。然后整个灵魂施施而行地穿了过去。夏霖昀有些诧异,想往回用手捞住什么,但半个手臂又直直地透过了家门。放弃挣扎后,又仿佛失了魂似的走着——尽管他已经是个灵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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