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秀是在三年前搬回到乡下的,院子很大,她种了一棵樱桃树,养了一池锦鲤,种了荷花,还在荷花池上盖了个遮风挡雨的小亭子,夏天的时候,蝴蝶蹁跹,蜻蜓点水。
但这样的风景在这里处处可见,文秀的院子在这里近乎寡淡。
因为洛水乡是个民宿乡,白墙黑瓦,绿树成荫,民风质朴,风貌原始。
洛水乡农耕并不发达,山脉连绵,有天然的瀑布,每到夏天,云烟袅袅,漂流盛行。
洛文秀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她原本在大城市读书工作结婚生子,又在夫妻不合离婚后回到了这里。
她的房子在一众民宿中显得格外安静,也曾有游客因为欣喜于她墙院内的风景而敲响她家的大门,想要在此留宿,听雨打荷花,然后悻悻而归。
因为她不开民宿。
不过,这是一家名“经年”的茶馆,由于偏僻客人不多,倒也安静。
“文秀,原先我还觉得你傻,人家挤着脑袋往上爬,觍着脸去凑热闹,偏偏你往乡下钻。”
许贝娜咬了一口点心,嘿嘿笑了两声,“现在看是我傻了,成天勾心斗角的哪有这舒坦。”
“明天,熙熙就过来了吧,”许贝娜捻了一块点心,扔进池子里,看着锦鲤呼啦啦地涌过来张着嘴巴,她笑得前俯后仰,声音如杠铃。
文秀揉了揉耳朵,打趣她,“我记得你先前不是这么笑的,又柔又娇,现在这笑声都把鱼吓跑了。”
“都是装的,姐姐我现在不耐烦装了。”许贝娜又捻了一块点心,刚才吓跑的鱼又一拥而上,“瞧,诱惑够大,总有鱼挤着要上钩。”
这说的根本不是鱼吧,“……”文秀知道她又在讽刺方路生,她托着下巴看着一头大波浪美艳得刺眼的许贝娜。
她美丽热情富有朝气,是与她的性格截然不同的人。
“铃铃铃——”
文秀看了眼来电通知,然后对上了许贝娜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而后食指轻点接听,外放的声音传到许贝娜的耳中:“洛小姐,叨扰了,我一会儿会过去接贝娜,大概半个小时到。”
文秀回应电话另一端,“好。”
文秀看向已经背对着她趴在栏杆上,懒散得玩手指的许贝娜,“方路生说过来接你,已经在路上了。”
“哦。”许贝娜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原本笑得舒展的眉宇,只余冷漠,她陈述,“今天要回老宅,他肯定要带我回去对付的。”
这句话并不需要回应,洛文秀笑笑没有做任何评价。
许贝娜看了她一眼,不意外她没有接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真诚,“我原来可讨厌你了,装模作样的假仙。”
洛文秀微笑,给自己续了一杯茶,也给许贝娜续上,安静地听她讲话,她知道,她现在只是想倾诉罢了。
“可你说走就走,让那群自视甚高的公子哥都大跌眼镜。”
“文秀,我真羡慕你的洒脱,但,”许贝娜摇头眉眼羡慕却又摇头,“真要让我像你一样,说放下就放下,我做不到。”
方陆生说了半个小时,便一分不差地赶了过来,带着茶点敲响门铃。
文秀一个人住安保措施做得很好,后院里还躺着一只黑色的狼狗,样子很是威武,身边却趴着和一黑一白一橘三只橘猫慵懒地晒太阳。
文秀开了门,“方先生下午好。”方路生这人很是客气,文秀还是周家儿媳时与他偶尔会有交际,他也是周瑾瑜少有的朋友。
“洛小姐气色很好。”方陆生戴着眼镜,西装革履,俊眉修目,模样很是斯文,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嘴角有个小小的酒窝。
文秀笑了笑,把他迎了进来,“安娜在荷花池边,方先生喝茶吗?”
“麻烦洛小姐了。”
洛文秀并没有倒茶,而是径直去了后院撸猫,人家俩夫妻的事,她不掺和。
大约过了十分钟,文秀听见院子门被敲响。
“方小姐,多有叨扰,我们先走了。”
而后是许贝娜的大嗓门,“文秀,走了啊,下次再来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