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虫鸣三两声。

乡下路边夜灯明明暗暗，回外婆家避暑的余意晚盯着灯下飞虫，抱着瓜，喜滋滋地享受着外婆的大蒲扇带来的凉意。

“囡囡啊，幼儿园老师放假前交代你的小手工作业完成了没？你妈白天打电话问我。”外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摸摸娃娃的小脑袋，慈爱地问。

这个假期以来无忧无虑的五岁小晚晚终于遇上了令她思考的事情，皱着鼻子抬头看外婆，“外婆，窝...离回家还要多久？”奶声奶气的。

外婆笑出了声，“半个月你妈就来接你，你又忘记作业了。”

“不会啊，外婆，我做的会很快，回家回家也可以的...”

“那你给婆婆讲你准备做的什么。”

“外婆，吃，瓜瓜甜。”

....

祖孙二人的对话消失在夜色里，只余低矮院墙外脚下蹲坐抱着自己不说话的穆早声，小小的一个，沉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明，外婆准备起来给小晚晚熬她最喜欢的咸粥，去拿院墙旁腌制好的咸蛋，惊得发现半人高的院外墙脚下蹲坐不知道多久的穆早生，“小声，小声...醒醒，乖乖哟，怎么就坐在这里了，小声？”

小孩迷糊抬头，应声站了起来“阿嬷...，我”，长时间的蹲坐加上未进食，话音还未落下，小小少年便昏倒在地。

穆早生再睁眼，便是扑鼻的粥香，一扭头还有床边扎着麻花辫的小晚晚端坐在凳子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外婆，他醒了！”晚晚扯着嗓子喊外婆。

外婆在外边喂鸡，听到喊声，在围裙上搓了搓手，一边进来屋里边，嘴里念叨着晚晚，“什么他，你要叫哥哥的。小声比你大一岁。”

“小声啊，是不是你爸爸昨天又没回来，看看阿婆给你改的衣服合身不？”

“这小家伙是这衣服主人的妹妹，我小外孙女儿，余意晚。”晚晚在外婆身后冲他做鬼脸，被外婆轻轻揪了耳朵，这才老老实实地假装优雅。

少年局促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换了，耳边悄悄爬上粉意，又失落地说“谢谢阿婆，他...好几天没回来了。”

“不是给乖乖你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就来阿婆家里。”

外婆心疼地摸摸了穆早生的头，想着小声肯定是看家里来了晚晚这小霸王，就没好意思过来，也怪自己没注意到这孩子，以为那件事情以后穆州这小王八蛋就改了性子。

可怜孩子从小父亲不靠谱，母亲病弱，一年又一年，哎，因为...母亲不堪忍受便自杀在五岁的小声面前，遭罪啊。

“小声在屋里再睡会吧啊，牛医生是给你打过针的，阿婆给你好好补补，等下叫你们吃晚饭。”

外婆出了屋子，屋里只剩下两个小鬼头眨着眼睛看着彼此，浅浅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小晚晚可能是不能忍受静止一样的感觉了，先动起来，开始在自己外婆给她准备的零嘴儿兜兜里使劲摸索。

小声可能是觉得小晚有点不想理他，垂下了头，手微微攥起来，忽然一双白嫩嫩的小手伸到眼前，里边放着的是两颗大白兔。

“喏，哥哥你吃。”晚晚把糖放下，把板凳拉到床边，用手撑着小脑袋喜滋滋地笑看着小声。心里想着，啊~真是好好看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