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热浪滚滚。
炽热的阳光无情的炙烤着大地。
向锦正躺在小卖部门口的方凳上晒太阳。
她反手遮眼,食指和中指略微分开,任由彩色的光晕顺着指缝映照在眼中。
视线里虚晃过一个人影,眼前黑了一会儿。
紧接着手心里传来冰凉的触感。
“怎么,有心事啊?”
一个长相憨厚,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边上。
敦实的四方凳,随着他的动作,狠狠晃了晃。
这是这家小卖部的老板——方应实。
向锦反握住手心里的冰棍,将手从眼睛上撤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方叔,你说人生如果重来的话,能改变吗?”
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子,熟悉的一切,她像是在问身边的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十八岁这一年。
随着手上的包装纸被打开,橘子味道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闭上眼睛,思绪慢慢的回到了上一世。
谢执死了。
死亡鉴定为自杀。
犹记得,那是时隔两个月之后,手机上再次出现“谢执”这两个字。
她犹豫了好久才敢接下。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您好,请问是向小姐吗,这里是谢先生的葬礼,他留了东西给您,可以请您抽空来取一下吗?”
手机应声落地。
她匆匆赶到殡仪馆,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那天,她抱着谢执留给她唯一的东西,跪坐在灵堂里,看着那被白色花圈包围着的黑白照片,浑身颤抖。
照片上的人面色憔悴,眼神黯淡,带着一种彻底解脱的无力感。
场景重现,视线里仿佛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满身是血,微笑的看着向锦,一步步往后退去。
——不要走!
向锦想拉住他,触碰的瞬间,那道剪影化为乌有。
颤抖的睫毛缓缓抬起,眼里蓄满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在两颊。
她喉头哽咽,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全身。
“唉,说话就说话,你哭什么?”
触及脸上的湿润,向锦怔了怔。
店老板赶紧起身从结账的小柜子上抽了几张纸递给她,“你可别哭啊,一会儿老向看到了,指不定以为我欺负你,找我麻烦来了。”
老板嘟嘟囔囔的,叮嘱着她赶紧把眼泪擦干,又不太放心的追问,“是不是在学校里受人欺负了?”
向锦压下心里难受的情绪,摇了摇头。
“我没事,方叔。”
提到学校,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随意的用纸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将手上拆了还未吃的橘子冰棍塞在老板的手里。
“不吃啦?”老板疑惑,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晃了晃手里的冰棍,在背后喊道,“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冰棍吗?”
少女向阳奔跑,发丝和肩膀染上光影,头也不回的朝他摆了摆手,“我下次再来吃!”
那声音清脆悦耳,回荡在整个街巷里。
拐过小卖部,是一条布满香樟树的笔直大道,在那大道尽头,有一被白色围栏圈住的老式小楼。
红瓦白砖,绛红色的屋顶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庭院中蓝紫色的牵牛花混合绿色的藤蔓顺着花架铺设了一片遮凉的小天地,常春藤装饰的秋千在底下随风摇曳,简朴而宁静,古老而柔美。
那是向锦的家。
向锦推开门,快速的蹬掉了脚上的鞋子,冲进了房间。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系着围裙手里还端着两盘菜的向智晖看着自家女儿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一头雾水。
向锦来不及反应,快速上楼来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扑倒在桌上的台历——七月三十一日。
她盯着台历愣了好半天,直到向智晖敲门,才回神。
“发什么呆呢,快过来吃饭了。”
向智晖慈爱的声音不禁让向锦红了眼眶。
想起上一世,父亲抢救无效的画面,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喉咙里不受控制的冒出一声哽咽,“爸爸,我好想你!”
向智晖被她这一举动弄的手足无措,刚刚试菜的筷子还拿在手上,只能两手微张任由她抱着,“怎么了这是,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不管,就是天天都很想你。”少女软糯的撒娇声从胸膛想起。
向智晖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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