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伊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是否还记得那年干旱的夜晚,也是林场水库建成的第十二年,终于迎来了他的又一次高光时刻,开闸放水,那几日家家户户不管白天夜晚,都守在沟渠旁边看着一点点的水流进自家的责任稻田里,以保证今年粮食有收成,有足够的粮食上交国家。
三岁的岳伊也不例外,傍晚六点时分他抱着被子一路小步快走,被子拖在地上卷起一阵黄土灰,一同卷起来的还有小树枝烂树叶,一路扬起尘土像飞驰的快车来到田埂接替母亲守水,因为包产到户各家顾各家的责任田,你要是不看着,这大旱的天指不定谁就把你家水给断了。
岳伊一把把被子放到草垛上接过母亲手里的浦扇,“爸爸还没回来,我吃过晚饭了,菜在锅里热着”妈妈只是嗯了一声就起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经直朝家的方向走去,岳伊看着妈妈坐过的草垛上有一个凹陷的屁股印,就拿新的稻草铺上去,转身看向妈妈离去的背影,仿佛看见屁股的位置上有一大片泥土的痕迹,妈妈的身影也越走越远。
岳伊开始去检查自家每一个田埂的进水口是否有水流进,出水口是否已经封好,保证没有一滴水往外流,每一块田都在不同的位置,还有大有小。岳伊仔细的走过每条田埂检查,锋利的水稻叶子在他的小腿上手臂上割出一道道不深不浅不大不小划痕,岳伊也只是拿着浦扇挠挠小腿拍拍手臂。他走过自家的一块小田的时候发现进水口被堵了,于是他抬头一看发现稻田里并没有什么水,只有一道灌溉时水流过的痕迹,而且延展得并不长,于是他在进水口剥开一个小口子,以便有水流进,也并没有完全堵死水流向下面。
岳伊检查完自家的责任田,慢慢地走向田埂的草垛,就是当时母亲坐下休息的位置。他学着母亲的样子,坐下来躺下休息。闭上眼睛耳朵旁就有翕翕哇哇呜呜吱吱的各种声音,才发现原本以为平静的夜空下,到处都是各种各样蚊虫知了青蛙的声音,还有村里那些守水人聚集闲聊的声音,一片一片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睁开眼透过月亮折射下的光线,能看见天空中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雪花小点,那是蚊虫的舞蹈。
此时的汗水已浸透了岳伊的衣服,浸过了他身体上的划痕,身体有种微微火辣辣的刺痛感,于是岳伊起身朝水坝的位置走去,说是水坝其实就是在小溪中间有两块巨大的石头,形成了一个小斜坡,也已经分不清是人工建造的,还是自然形成的,两块巨石非常平整,像长在一起合成一块石头,只在石头中间斜坡位置,有一个平整光滑的凹槽,水从凹槽中间流过形成彩色的小漩涡。村里人每到干旱年,就会在这两块大石的基础上用小石块再砌垒起一米左右的堤坝,再用半干的泥巴浇灌一层,把门板竖放中间用泥土包裹夯实,铺上好几层厚厚的蛇皮袋,最后再在上面铺上一层又一层包裹泥土的杂草根,为的是不让一滴水流到下游。
岳伊来到水坝旁看着下到水坝里的台阶,说是台阶也只是一块挂在堤岸上面的青蓝石,石头很光滑有凹陷,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石头与人们的脚掌形成了契合,踩在上面即合适又舒服,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和他原来的样子,好像它一直就是这样属于这里。岳伊没有去踩那块青蓝石,而是直接一跃跳入水坝中,水坝中的水没有以往的凉爽和清澈,还带有点浑浊,水深也只是稍稍齐平岳伊的脚踝。要是在往年没有干旱的夏天,干完农活的人会把整个身体躺进小斜坡的平整光滑凹槽里,让清澈凉爽的水从身体上流过,除去这一天的疲惫。一到晚上不少人来到这个位置,脱光了轮流泡在里面洗澡。
岳伊双手插入水中捧起水就往脸上泼去瞬间感觉清凉了,微微火辣的刺痛感也在消失,接着脱去上衣放入水中,左右摇晃就拿出来使劲往脸上身体上擦去,右手拿着上衣抬起左手,擦左边的身体和胳肢窝,换了手用同样的方式擦右边,反复好几次,才把上衣拧干,擦干身体再把衣服拧干穿上衣服,两只手还蹬了噔两边的衣角,岳伊就右脚踩在那块青蓝石上,双手放在堤岸上用手一撑两只脚就直接跳到了岸上。
此时的堤岸上陆续有不少劳作一天的人,扛着锄头挑着扁担在往家里赶,还有些担着一担柴,手里拿着野菜。也有一些人路过这个水坝的时候,会跳下去洗把脸擦擦手擦擦脚,也有人不停留直接回家,大家也都会相互点头问候寒暄,有些村里人也会问候一下岳伊,就会说:“伊呀吃饭了吗?今天你守水啊”之类的,但最多的还是问吃饭了吗?好像这才是最高的礼节,那个时候能吃饱有吃饭可能才是最大的幸福。岳伊回到田埂的草垛坐下望向周围,不少守水的人在不同的位置,有人聚集在一起闲聊拉家常,有些六七岁十来岁稍大点的一帮孩子,在挖坑烧火烤玉米红薯竹筒饭,也有些人在玩棋,这棋不止一种也叫不上名字,也非常简单,就是在地上画图,你想玩哪种就画那种的图,再就是两个人分别拿不同颜色的石头区分开,作为双方的棋子,也可以拿树枝树叶,反正就是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可以,只要能区分开你的棋子我的棋子就可以,当然也有各种各样的玩法。要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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