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会梦见他。
如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是正确的,那么,我应该没有那么喜欢他。但很显然,那些被默认的道理,总会有出错的时候。
我常常想起一帧在我记忆里定格的梦境——
那日阳光正好,他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绿色格子的衬衫,站在篮球场上,对我微笑。
他可能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他叫程亮,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人。
对,没错,我说的是,“爱”。
2003年是记忆里很特别的一年,国家换届选举,“非典”肆虐,梅艳芳去世。。。而最特别的是,我离开乡下,上了城里最好的初中,然后,遇见了他。
第一次见到程亮,他的样子并不像后来梦里梦见的一般。
那时候,他的个子在同龄男生中不算高,也正因为这样,第一次安排座位的时候,他能和我成为仅有一条过道之隔的“邻座”,坐在班级的第四排。谁也没想到,后来的他一下子就蹿到了一米八几,我必须很努力地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而他,没事就跑来拍拍我的头顶,像是在跟一米六的我炫耀什么。
那时候,他还没有戴眼镜,那天生的黑眼圈一览无遗。他的黑眼圈严重到坐在我旁边的同学窃窃嘲笑,“好像煤气中毒了一样。”那时候他总是很“臭屁”地问我他是不是很帅,而我总是很捧场地告诉他“你真的超帅”。但说实话,那时候的他真的算不上帅。
也不记得是哪一天开始,他的鼻梁上架起一副黑框眼镜,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那扎眼的黑眼圈。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清楚,那时候他是真的近视了还是仅仅只是装饰。
开学报到的那天,他是最后一个到达教室的,和他刚刚交上的朋友祁小峰。他们交谈着什么我已经忘记了,但那时同学们都不熟,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教室里很安静。而他们“人未到,声先闻”的笑闹、交谈、偶尔爆出的两句粗口就显得尤为突兀。
黑眼圈、开朗、闹腾、痞,这就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似乎也不算很特别,但我敢打赌,程亮一定是我们班第一个被大家记住的人。
相形之下,我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直到班主任排好座位,我都没有跟别人交谈过一句,只是安静地听着老师的安排,同时观察着周围的同学。
有些事情一定是命中注定的,如果第一次排座位的时候,班主任没有把我安排在跟他只有一条过道之隔的座位上,那么后面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了,我也不会有机会爱上这个注定不会相伴同行的男生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他是那种极其自来熟的人,没到一天,他就把坐在周围的人全混熟了,除了我。
其实,我并不是那种特别内向的人,也绝对不是骄傲自持、故作矜持的女生,只是跟不熟的人,我不知道如何交谈,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用现在的话的来形容,就是慢热。
坐在我前桌的男生任健笑眯眯地对我说:“林晓晨,你冷得跟块儿冰似的,叫人瑟瑟发抖。”说着,他还做出被冻得哆嗦的样子。
周围的人都被他耍宝的样子逗乐了,其实我也想笑,可面部肌肉就像瘫了似的根本不听我使唤。于是,我面瘫似的回了一句:“还好吧。”
不知道是男生们天生就有一种莫名的征服欲还是什么,我明明安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没有存在感了,可坐在周围的男生都爱跑来跟我搭讪。我话还是不多,但是渐渐会对大家善意的接近报以微笑。
程亮也常常跟我说话,但一般只有一句。
“喂,帮我传给她。”
他总是笑眯眯地递给我一张纸条,朝着坐我身边的某个女生努努嘴,让我替他当“信鸽”。而我也总是“逆来顺受”地照做,因为我说不出任何拒绝的字眼。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大家喜欢用“风”来形容一个个性张扬、气质清爽的男生,譬如“清爽的风”“夏日的风”“温暖的风”什么的。程亮进入我世界的节奏也像“风”一般,不过是一场“飓风”。
说实话,我始终没有搞明白自己是怎么喜欢上这个男生的,等我发觉的时候,他已经侵占了我的整个世界。
程亮这个人,好像真的没什么值得女生喜欢的。
他学习不好,迟到、旷课、抄作业甚至作弊,所有学生能做的坏事基本上他都做了。
他不仅不“洁身自好”,还喜欢影响别人。他会在你认真写作业的时候抢走你的作业本,会在大家安静上自习的时候突然哼起歌来,会在课堂上突然就和老师呛起来……典型的“混世大魔王”。
他还喜欢欺负女生,在前桌女生跟同桌笑闹的时候突然猛扯人家的辫子,在人家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对着人家的背“降龙十八掌”,在一群女生开心地分享零食的时候突然出现长臂一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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