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夏铖弋戈挂断电话,眼里似有雾气氤氲着。
哭过?不,不会。因为从小到大,她只是所有人眼中的怪人。刻薄冷漠,无情无义,生性凉薄……这些词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也许,她从出生伊始,就是个错误。连同她的名字,充满血腥与锐利,可这并不是希望她成为如刀刃出鞘般的果敢利落之人,而是夹杂无数的嘲讽与戏谑。她的名字,只能像她一样锋利冷漠。
“我们夏铖家族,没有这样的异类!”这是她查出罕见病那天她的父亲夏铖启博说的话。
“你看,夏铖家的小小姐,过的还不如女佣。”周围人的指手画脚。
“夏铖弋戈,你就是个废人,是垃圾……你看,你家都没人要你。”校园霸凌,在她夏铖家的地盘上,以她姐姐夏铖玺爻为首的铖苑高中生霸凌她。
……
确实,确实没人要她。三岁那年查出无痛综合症,父亲对她嗤之以鼻;十二岁那年唯一对她好的外婆离世,她没有掉一滴眼泪,所有人都认为她凉薄自私,对她满是厌恶。十三岁那年陪伴她七年的爱宠“顺意”死于车祸,她看着满是泥污的尸体,不知何为心痛。十八岁这年,在她黑暗生活中撕开一道口子,让阳光不断溢入的商暮璃不知因何离世,她似乎心里第一次有了凉意,有了难过。
商暮璃,是她晦暗生活中唯一的存在。在她被夏铖豪门赶出家族,被同学霸凌,被父亲亲手断了小指之后……是商暮璃带她走向阳光,给她另一个家,让她明白她不是异类而是神一般的存在。在商暮璃眼里,她从来不是异类,不是怪物,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更是有着不显示伤痛的神。商暮璃遇见她,从她第一次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从夏铖弋戈小指被断不断流血她却不知道疼痛走在林间小路的时候……
“暮璃……阿璃……你……起来啊!怎么连你也不要我了?你起来啊,起来告诉我……我现在该做什么啊……”夏铖弋戈摇晃着摆布下商暮璃的尸体,僵硬无比,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她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不管如何揉揉捏捏脸都能迅速红扑扑的回弹回来的模样了。
“暮璃……你起来啊……起来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啊?我该心疼吗?可是阿璃……你还没有教我什么是心痛,什么是难过啊……”夏铖弋戈想要掀开白布,可是商家父母却阻拦了她,因为白布下的商暮璃四分五裂,不忍直视。可她还是掀开了。如果不是灵堂上那样开朗明媚的笑容,你不会联想到眼前这具躯体跟商暮璃有关。
曾经,夏铖弋戈无数次伤害自己,看着血不断的从身体流淌而出,尽管意识逐渐消失,她还是不明白什么是痛。她只想结束,因为所有人都说她是夏铖家的耻辱。直到商暮璃出现,告诉她“死很容易,活着才难,死亡并不能摆脱困境与痛苦”,她才慢慢有了活着的想法。
人情冷暖,不是的。在夏铖家,她夏铖弋戈只经历了冷。
“夏铖弋戈……欸?你不喜欢‘夏铖’这个姓氏,那你以后就跟我妈妈姓。叫……‘许弋戈’好啦!许你弋戈,直指朝阳!”商暮璃眉眼弯弯,笑颜如花,弯着腰对坐在校园长椅上的夏铖弋戈说道:“咳咳……要是以后咋俩考进同一个大学了,你可不能抛下我这个话唠哦!”
明明一切还言犹在耳,可随着“她死了”这三个字,夏铖弋戈却觉得已经从天上掉入了地狱。
脑海中闪现的曾经:烟花柳巷下的青石板;寂静无人时的小花园;学校快打铃时的食堂;回商家的末班车;梧桐树下的她和她……随着商暮璃的死,都空了,空了……。
“阿璃……你明明是我的救赎,明明让我看见光了,可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走啊……你走了,就真的没人拉我入光明了。”夏铖弋戈看着她,只有商暮璃知道这些话才能真正的表达她的情感,也只有商暮璃知道她夏铖弋戈是多么孤独和简单纯洁的人。可也就是这样的人,这世界都再不会有了。
悲痛欲绝?欲绝是有的,但悲不悲痛,夏铖弋戈真的不知道。商家父母把夏铖弋戈喊到一旁,说是要火化了,葬礼也差不多结束了。
“弋戈,小璃她……”商暮璃的母亲许亦说,“这场飞来横祸,小璃她……终究逃不过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信,她说认识你那天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没有之一。”许亦声音哽咽,眼眶深红,把信交代完就被商陆仁搀扶着走了。
“亲爱的戈戈: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跟你告别。对于我的离开,你肯定会很意外,会想要找到原因。但是不要怀疑和好奇,一切都是因为我伪装的太好了,让你不知道我要死了的征兆。你不要埋怨我,不要寻找,因为这是你和我都无法承受的最直白的结果。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一切回到平和,教会你一点儿爱恨情仇的话,那么我是愿意走向死亡的。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爱的每一个人。哈哈,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忘了我应该走了,没几天活头了。之前从来不会不舍难过,因为世界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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