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皇城,观星楼台。
往年求雨祈福的清净之地,如今因为晁锦的几句话,被改成骄奢淫逸的酒池肉林。
建成那天,刚好是我死后第三年的忌日。
陈天恩,前朝帝师,于我有授业之恩。
此刻却跪在碎玉阶下。
麻布长袍脏乱,花色映衬下,分外多余。
“陛下,边隘失守,狄人破关,请您即刻派遣援军!”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到了行将就木之年,垂老的脸上,双目浑浊。
为了我这不争气的学生,被扣上谋反帽子的真边将,活活哭瞎了眼。
高座之上,当今的大雍女帝,也是我曾经的妻子颜如玉,闻言大怒。
她举起砚台,狠狠砸在老师头上。
咚!
闷响声,像柄重锤,砸在所有人心里。
“陈天恩,你不去给你那逆贼学生守灵,跑来教我做事?”
紫袍玉带石的料子,在老人头上砸的粉碎。
血流如注。
但老师罔若未闻,神色麻木,如同活尸:“若陛下没有人选,便叫老臣,带领纪家军,出战边关……如今的局面,只有纪林带出的兵能破。”
哪怕一旁的侍卫,都不忍的偏过头去。
年过古稀的文官,哪里上得了战场。
谁人都看得出,老师这话,与求死无异。
我伸出手,挡在老师的头与地板中央,只是徒劳。
只剩魂体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锥心的疼,远超当初被斩首。
颜如玉听了,却是冷哼:“纪家军还没有洗脱叛国嫌疑,要是放出后,与狄人里应外合,你担得起?”
“担得起。”
听着老师平静且坚定的回答,我握紧了拳头,心中痛苦。
为了守住疆土,老师已经不顾性命。
可颜如玉,她不配。
我与颜如玉的婚约,是先皇所赐。
她年少即位之时,狄人猖獗。
我便带领纪家军为她驻守边关,荡平外患,成了威震列国的镇远大将军。
她芳华之年与我成亲,有了几分实权。
我便为她肃正朝纲,纠察乱党。
那时,她会蜷在我怀里,对我柔声诉说感谢,说她一生不会辜负我。
可一切的一切,在她遇到晁锦后,变了模样。
她被这容貌清俊的少年,勾走了魂。
不理会众臣非议,也不顾大雍的律例纲常,将晁锦从一介白身,提拔成了当朝丞相。
自此,她不务朝政,每天只想着和心上人风花雪月。
可笑的是,她从没发现,晁锦其实是狄族派来的细作!
我统领的纪家军,挡了狄人十几年,早被他们恨之入骨。
晁锦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除了我狄族这大患。
晁锦上任丞相不久,我被扣上谋逆的帽子。
与我一起被架上斩首台的,还有纪家上下三百口儿郎。
刑场上,我被人按着,强迫看着亲人的头颅,一颗颗的滚到我眼前,大睁着眼睛。
似乎不明白,为何纪家为国效力忠心耿耿,最后等来的却是死无全尸!
似乎在问我:“纪林,为何你没早发现晁锦的不对,连累全家老小。”
我的头颅和他们滚在了一处。
却不是结束。
我变成了魂体,眼睁睁看着,纪家男丁全员抄斩后,女眷被充妓。
就连四岁的妹妹,也未曾放过!
灼心的恨,成了我痛苦的根源。
我看像楼台高座旁,一切的元凶。
晁锦,正笑的春风得意。
眼角的泪痣为他俊朗的面容平添几分阴柔妖邪。
“陈老太师,我大雍国力强盛,区区狄人不足挂虑,怎么到你嘴里,跟天塌了是似的。”
“他们抢城,让他们抢去便是,等过几日陛下有心情了,再随便派几个军队夺回来,何需用那纪林的私兵?”
荒唐至极的话,彻底让老师失去理智。
他生平第一次,失了君臣之礼,从地上直直站起。
满头银丝如钢针般倒竖而起,竟生生冲开发冠。
不复年轻挺拔的佝偻身躯,披散着头发,遥遥指向那扰乱国家的祸害,指向那害死他学生的凶手:“纪林对大雍忠心耿耿,何来私兵之说!”
“他是被你这小人所害,才死无全尸!”
“!!”
苍老的声音,振聋发聩。
晁锦脸色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