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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一
小村 (1/2)

由稀疏的茅草与斑驳的石块铺就而成的倾斜屋顶,宛如岁月镌刻的浅浅纹路,悄然落入她的视野。那枯黄的色调,仿若被岁月悄然晕染而成,透着如许的破败与荒芜。

她抬手轻抚自己肩头披着的旧衣,那质料粗陋的织物,往昔或也曾有过明媚的色泽,可如今却已变得黯淡无光,近乎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灰褐色。那颜色恰似萦绕心间的愁绪,久久难以消散。并且,从这旧衣之内,隐隐约约地飘散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幽微霉味,仿佛是贫苦的气息在无声蔓延,令人心生怅惘。这股霉味并非浓烈刺鼻,而是丝丝缕缕地沁入鼻中,缭绕在身旁,仿佛是在诉说着光阴的悄然流转与生活的困窘艰辛。

其身旁依偎之人,乃幼妹林婉,正安然甜睡,从其口中不时发出或轻或重、时断时续的呢喃之声。

距榻约数步之遥,乃一扇以粗木打造之旧门,因风雨侵袭,门上裂出几条狭长的缝隙,透过这些罅隙,隐隐传来林父低沉沙哑的咳嗽声,间或夹杂着林母轻轻叹息之音。

林瑶缓缓合上那已稍显疲惫的双眼,努力使自己快入悠悠梦乡。其心中极为清楚,若再不入睡,明日便难以起身,亦无法与相约的伙伴同去山中采撷野果矣。

林瑶本字静姝,如此温婉之名,非其父母所能构想,乃是其母以家中祖传之玉佩一块,求村里王秀才所取之名。

王秀才昔日曾于县城书香门第之家为塾师,乃村里寥寥无几之博学之人,村里孩童之名,大半皆由其思量而定。

林瑶在村里被人称作“小瑶儿”,然其并非木讷愚笨之流,反倒为村中伶俐聪慧之女童,只是如其他村中孩童一般,除家人外,鲜有人正经唤其名“静姝”,倒是“小瑶儿”“小瑶儿”之称呼相随至今。

其之所以得此“小瑶儿”绰号,盖因村里已有一名唤“瑶儿”之女童矣。

此亦无碍,村里其他孩童亦多以“石头”“铁蛋”之类名号被人呼喊,相较之下,“小瑶儿”之名亦不见得难听几分。

故而,林瑶虽不喜此称呼,却也唯有这般自我劝解。

林瑶相貌寻常,面容稍显清瘦,恰似普通农家少女模样。然其内心深处,却较同龄人通透许多,自幼便向往着远方山水之灵秀清幽,憧憬有朝一日,能走出这偏僻小村,去领略王秀才时常提及之浩渺山河。

只是林瑶此等心思,从未敢与人吐露。否则,定会使村里之人惊诧莫名,一垂髫少女,竟有此等连成人亦不敢轻易怀想之念头。要知,与林瑶年岁相仿之孩童,皆尚在村中嬉笑玩闹,捕蝶捉虫,更莫说会有离乡远游这般奇异之念。

林瑶一家五口人,有一兄一妹,家中生活颇为拮据,一年到头极少能有新衣新鞋,全家人皆于饥寒边缘艰难支撑。

彼时之林瑶,正处于恍恍惚惚、半梦半醒之境,脑海中尚留存这般念头:去山中时,定要为其最怜爱之幼妹,多采撷些她最喜爱之酸甜野果。

次日申时将过,当林瑶迎着暖暖余晖,背着装满野果的藤筐,从山中往家中赶之时,并不知晓家中已然来了一位,将扭转其一生命运之贵人。

此贵人,乃与其血缘颇近之至亲,其亲舅父。

听闻,在邻州一大城之布庄,任大掌柜之职,乃其父母口中之大能人。林家近数十年来,恐唯舅父此一位稍有地位之亲戚。

林瑶只在幼时,见过这位舅父寥寥数回。其兄长于城中为一药铺伙计之事,便是这位舅父所引荐,此舅父还时常差人给其父母送来诸多日用之物,甚是照拂他们一家,故而林瑶对这位舅父印象亦佳,知晓父母虽未明言,心中亦是感恩戴德。

兄长可谓一家人之依靠,听闻当药铺伙计,不但工钱尚可,一季尚有一匹布可得,待日后熟悉药理成为药师时,所挣之银钱自当更多。

每逢父母提及兄长,便喜笑颜开,仿若换了一人。林瑶虽年幼,亦欣羡不已,心中所盼最优之归宿,早早便定为能被城中某位和善东家看中,收为丫鬟,自此成为于大宅门里安稳度日之体面人。

故而当林瑶见到身着一身精致绸缎长衫,面容和蔼,蓄着一缕长须之舅父时,心中欢愉无限。

将藤筐于院角安置停当后,便至堂屋羞怯地给舅父行了一礼,乖巧地唤了声:“舅父好”,便规规矩矩地站于一旁,听父母与舅父交谈。

舅父含笑着注视林瑶,上下打量一番,口中夸了她几句“乖巧”“懂事”之类话语,而后便转过头,与她父母道明此番来意。

林瑶虽年岁尚小,未能全然领会舅父之言,但亦听出了大概之意。

原来舅父从属的布庄,是隶属于一个叫“锦绣坊”的商业联盟。这联盟可特殊了,有总号和分号之别呢。这不,前不久舅父刚刚正式成为联盟的总号执事,就有机会举荐8岁到12岁的小姑娘去参加锦绣坊选拔绣女的考核啦。三年一次的“锦绣坊”选拔绣女测试,下个月就要开始咯。这位和善又无女娃的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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