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软感觉自己像一条濒死的鱼。
男人轻轻抵-开她,带起一阵带着寒意的风,激得她漫身泛红的身躯一阵阵颤-栗。
瓷白光洁的手臂延伸向上,一条禁欲的黑色领带,将她紧紧桎梏在床头,包裹着她细弱白嫩的手腕。
薄唇途经之地,留下斑驳红痕。潮湿粘腻的空气因为他的动作,不留余地地升温。
“小软,仔细看看,我是怎么爱你的。”
话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蛊惑。
初软迷离的桃花眼堪堪眯起,视线垂落至他的头顶。
下一秒,纤长的睫毛随着男人的动作剧烈地筛动。
细瘦的脚踝被他扣-在-掌-心。
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覆-盖她所有的感官。
随着他鼻尖轻-轻-碾-磨,初软甲尖暗暗用力,嵌入掌心。
他的动作温柔缠绵,隐去了往常的暴戾与专横。
脊背碰撞床头铁杆,演奏出叮铃哐啷的乐章,掺杂初软的低-声-喘-息,剐蹭着她的耳膜。
理智濒临崩塌,她控制不住地失声,声音带着几分颤-栗-的-哭-腔。
她叫的是那男人的名字——
“陆淮夜!”
……
……
“咚——”
随着教堂庄肃的钟声响起。
沉睡的白鸽被突如其来的钟声霎然惊动,撞向漫天雾气的浅浅秋雨里,踉踉跄跄地四处飞散,彻底融入这湿漉的景象中。
世界霎时万物静籁,连这阴鸷的天,都在为这场狼藉的婚礼感到默哀。
初软猛然从三年前的梦魇中惊醒,覆面白纱下,额前满是汗珠。
她强行压下心口的仓惶,强迫自己恢复镇定。
今天,是京城豪门陆家唯一的嫡子陆宴,与她结束长达十年恋爱长跑的好日子。
本该有的甜蜜气氛,却荡然无存。
唯有一袭婚纱的初软站在露天婚礼的红毯尽头,瘦弱苍白的身躯摇摇欲坠,宛若被风一吹,都要破碎在雨里。
在场宾客们纷纷就座,神色却各有迥异,心怀鬼胎。
有几个胆子大,不怕得罪主家的人,低声嘀咕着今天一大早爆出的新闻。
【陆宴未婚妻初软,竟被爆出多次抄袭知名美女油画师桑落落。】
“什么啊,她的画不是一直在陆氏拍卖行很受欢迎吗?如果是抄的,陆宴还娶她?陆氏的股价会不会受影响啊......”
“哎哟,陆宴当然同意啊,陆老爷子可是在遗嘱写了,他只有跟初软结婚,才能拿到绝大部分陆氏股份!”
“更何况,初软爱他爱的要死,追在他屁股后面整整十年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初软本来就是陆宴的童养媳,她跟她那个坐牢的爸,迄今为止还在吸陆家的血!我看......初软这舔狗,怕不是当得心甘情愿~”
“那她真是有够不要脸呐——”
他们肆意讨论,污言秽语直直地往初软耳朵里钻。
与此同时,与她相识了十年的熟稔容颜,踏着洒满了教堂的水晶亮片雨,缓缓向她凑近。
陆宴还是那样,十年如一日。
凌厉的眉目微微拧起,写满了不屑的目光只在她的脸上扫了一眼,便随意地挪开。
初软平静地抬眸,正好撞见男人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赫然有一道突兀的红痕。都是成年人,那是什么,不言而喻。
嫣红唇瓣不自觉地扯起嘲讽的笑。
“我的画,是你给桑落落的。”她尽量压低颤抖的声音。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是啊。落落个人画展缺点灵感,我就发给她咯。”被明目张胆的质疑,陆宴没有因此恼怒,反倒是没事人一样,扯了扯领带,唇角斜斜勾起鄙夷弧度。
“不就是几幅画而已,你重画就是了,这么小气做什么?”
云淡风轻,理直气壮。
初软捏着捧花的手指倏然用力,包裹着捧花的塑纸骤然多出几道褶皱。
她不相信陆宴不知道,那是她几年前就着手准备的展览品。
如果真的是这人口中的“几幅画而已”,那她熬的那些夜,为了画画饿出的胃病,又算什么呢?
她暗暗深呼吸。
临门一脚了,现在与他吵架,属实不是上上策。
说到底,她与他不过是一纸遗嘱强行捆绑在一起的互利者,桑落落才是陆宴的真爱,该讨谁的欢心,他心底门清得很。
还是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坏了大事才好。
初软抿抿唇,长睫垂落,掩下眸底一闪而逝的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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