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初年,初秋,丰州城。
葱葱郁郁的大青山挺立在城北,一条大河缓缓地从山间流出,流经周围大片的庄稼地。庄稼长势喜人,密密麻麻,挂着金黄色的麦穗。那是小米和黍子。在旁边还有大片的地里盛开着银白色的荞麦花,一黄一白搭配起来,一眼望去,直让人顿觉赏心悦目。几个牧人赶着羊群向大青山南麓山脚下悠悠走去,羊群里有上万只羊,间杂着百十只草原黄牛,远远望去,如同白云般与蓝天联成一片。城东边,一座白塔巍峨耸立,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一位游方僧人骑着一匹青骡路过,只见他身形高大魁梧,看上去二十来岁,面额冷峻,身穿着灰色僧袍,腰挂一柄宝剑。大青骡背负着一副塔链,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些杂物。
这人名叫刘秉忠,原来是一个读书人,17岁时被推荐到大同节度府,因为精通算学,深受节度副使的赏识,给了一个令使的差使。令使的职责就是负责考核官员和吏员。然而,这令使就是一个得罪人的官,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汉官,刚刚干了一年多就被台吉老爷们告状,说他贪污受贿。虽然事后有人查了他,也没有查出什么事儿,但是很明显,这差事是干不成了。于是,刘秉忠辞官出家当了和尚,又过了几年,他和住持老和尚辞别,开始游历四方的生活。
丰州城是塞外重镇,刘秉忠还是头一次来到这里。远看高大的土夯城墙,虽然比不上大同镇,但也有一丈余高,瓮城、马面墙等结构俱全。
这里是蒙古汪古部的地盘,一队蒙古骑兵巡逻,他们骑着青色蒙古马,身着皮甲,背挎马弓和箭囊,手持弯刀,一看就是装备精良。这个时期正是蒙古强盛的时期,窝阔台大汗执政。但据说王后乃马真在最近几年一直在把持朝政,搞得朝野怨声载道。
刘秉忠跟随人群向城门走去。人流之中有骑马的、坐轿的、挑担的,也有步行的。他们之中人种各异,蒙古人居多,汉人也不少,这从他们的头发式样及穿着上可以轻易分辨出来。
蒙古人的头发被编成两条辫子,再绕成两个大环垂在耳朵后面。或者在头顶正中交叉剃出两条直线,然后把脑后四分之一头发剃去,正面四分之一剃去或剪成不同的样式,有尖角形、寿桃形,覆盖在前额,把左右两侧的头发编成辫子,披在肩上。蒙古贵族妇女常戴着一顶高高长长的帽子,这种帽子叫做“罟罟冠”,她们穿的袍子又长又宽大,走起路来很不方便,常常要两个婢女在后面帮她们拉着袍角。汉人则是延续前朝的式样,长袍盘辫戴冠帽子。
刘秉忠还发现,这里有一群波斯商队,他们当中有阿拉伯人、欧罗巴人、罗思人等,不一而足,形色各异。当然,这年头,也是常见的事情。
自从二十年前,铁木真大汗亲征西域,灭了花剌子模国之后,又征服了斡罗思诸国,同时也打通了西边的商路,各国各地商人开始频繁往来交易。丰州城是连接关外和内地的重镇,自然大家免不了要路过,也给这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
眼看着到了城门口,刘秉忠掏出寺庙和节度府加盖印章的引碟交于看守城门的士兵,士兵拿过引碟对照查验,一看是僧人,立马显示出尊重的表情,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放行了。这年头,朝廷扶持僧道,僧人也是一个被社会尊重的群体。
进到城里,刘秉忠找了一家店先住下。同时策划着明天的行程。记得从4岁开始,父亲和大伯就开始教授他经史子集,因为大伯是个远近闻名的阴阳师,所以也教他天象、巫医、蓍卜、算术的本事,同时,父亲是个衙门武师教头,平时训练他武道。这样,刘秉忠从小就在乡里闻名四方,都说他是个神童。
17岁那年,被督学推荐到节度府衙门当差,后来受到诬告,一气之下辞掉差事去悬空寺修行。悬空寺方丈清远禅师看他是个学佛的好苗子,就悉心教导,他也是好学上进。不到三年已经悉通佛法,于是起了云游四方的念头。
这样,辞别师傅后下山,此后游历全国各地名山大川和庙宇古刹,更加增长了见识,不断印证本心佛法。这次来丰州城,主要是听说有一个二百年前由辽人建成的万部华严经塔,据说这塔是一座寺院的舍利座宝塔,不仅藏有经文无数,而且有大德高僧住持,实乃塞外第一古刹。对于一个修佛之人来说,这里真是一个宝地,非常值得一看。
天色渐晚,刘秉忠吹灭蜡烛,坐在土炕上的席垫上打坐念经。同时调整呼吸,意念联通任督二脉,运转周天。如今,他经过二十年的修炼,已经达到练气十层的修为。先由大伯从小教授他道家功法和技艺,20岁后又学佛理禅5年,一法通则万法通。他发现,念经明显增加了定力,在佛力的加持下,同时运转周天,能够更加容易控制修炼。
黑暗的房间里,刘秉忠双眼微眯,反观内视,可以感觉到任督二脉沿路各个穴位如同米粒珍珠一般发出点点光亮。随后这些亮点开始闪烁,真气从这些亮点中高速游走,最后达到极致,形成一条闭环的亮线,这条线逐渐变粗,从筷子粗细慢慢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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