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常听爷爷讲起他的祖爷爷讲给他的故事,如今爷爷离开人世已有七年光景,时常想起他慈祥的面容和他给我讲过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民间志怪故事。闲遐之余,我便想着靠回忆把爷爷讲的故事写下来,讲给许许多多的人。里面的故事,大多都源自于一个法名叫作雷一照的女道士的传奇经历。
据爷爷讲,雷一照是他的曾祖奶奶,爷爷曾拿出一副纸质泛黄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画像,画像中是一位身披道家法衣,头戴混元巾,手执玉如意的女道士,她面容温婉,但眼神清澈中透着凌冽和刚毅。
雷一照生于清光绪六年,她的父亲雷静时为人豪爽正直,心怀侠义,在买入卖出的路途中,二十年间收养了十七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其中九个孩子在雷静时的培养下都有了自己的生意,行业涉及茶叶、布匹、酒楼、古玩等。几个孩子受雷静时影响,也常常拿赚来的钱扶危济困。而雷静时也因为家族的壮大,又自恃正直刚强,爱打抱不平,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况且生意人无论为人如何正直,商场中钱来钱往时也难免做下点违心之事,这也为后来雷一照坎坷的命运埋下了起因。另外八个孩子和雷一照一起跟随爷爷读书习字。
雷一照因为天性通阴阳,能知鬼神事,所以除了跟随爷爷一起读书习字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学习道法。所以,要讲雷一照的故事,得先从她的爷爷雷世均讲起。
雷一照的爷爷名叫雷世均,他不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是个满腹才华的读书人。然而他虽自幼读书万卷,却从不想考取功名,只是打小钟情于玄门之事,经商之余,除了四书五经天文地理之外,更是常常经书不离其手。原因要从他小时候的一件奇遇讲起。
雷世均九岁那年,于家门口遇一乞丐席地而坐。他天性慈悲,回家搜罗了母亲刚刚蒸熟的热馒头来给乞丐。谁知乞丐看到食物不仅不接受,还出言不逊,说道:“小子,这五谷杂粮臭气烘烘,吃了恐怕污我神气,使我忘断前尘事,不知何处来呀!”雷世均也该着是前世有缘,心有灵性,听着乞丐说自己的食物臭气烘烘不但毫不生气,反倒坐下反问起乞丐:“人都是靠吃五谷杂粮活命的,倘若不吃不喝,岂不要饿死。你为何却说它臭气烘烘呢?”乞丐说道:“我吃的食物,那可是玉液琼浆,仙桃贡果,皆是滋味芳香,你这俗物自然是比不得的。”雷世均笑道:“老爷爷您说笑了,玉液琼浆是戏台上演的神仙才喝的,仙桃贡果是摆在寺庙里贡给神像吃的,您怕不是看我是个小孩子故意逗我呢吧。”心中却暗自嘀咕道:“看这老爷爷如此认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况那句‘忘断前尘事,不知何处来’似是梦里听过的,恍恍惚惚中有些耳熟。”乞丐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事,呵呵一笑,道:“想知道我是不是逗你,跟我来便是。”说着乞丐便起步向前,直走入村南头的雷神庙中,雷世均也跟了过来。乞丐拿起神像前的一颗供桃,递给雷世均,说道:“吃了天上果,便知下世因。”说完哈哈一笑,转身出了庙门,雷世均不知所以地呆立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供桃,又品一品乞丐说的话:天上果,下世因。凭着天生的灵性,九岁的雷世均恍然大悟,捧起供桃一口口吃了下去。
吃完供桃的当天傍晚,雷世均回到家中,一声不吭地跑回自己的卧房,上吊了。路过的仆人听到屋中有桌凳倒下的声音,推门进去看到了挂在房梁上的雷世均,将其救了下来。上吊不成的雷世均,又跑去服毒,又被看管的家人拦住救下。紧接着雷世均拿着刀见人就砍,边砍边狂言道:“我根本不是这世间人,我要回去,你们这些浊夫蠢人,不要拦我去路!”
家人无奈之下将其绑了起来,被五花大绑的雷世均还在嘶声怒喊,爹娘正哭得双泪雨淋不知如何是好时,忽听得外面有人敲着木榆唱道:“世间纵有千番苦,了断因果有归路。世间纵有万般好,转眼尸骨化为土。若想逃脱红尘路,一照成人返仙途。”听到唱诵的雷世均停止了哭闹,怔怔地看着门口。他的爹娘看他听到唱诵便安静下来,于是赶让下人出门去看是谁唱的。大门打开时,白天雷世均遇到的那个乞丐正站在门口。乞丐看见雷世均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走上前去把他解了下来。雷世均爹娘看见乞丐,扑通跪倒在地,感激他又救了自己儿子一次。原来,雷世均出生之后一直到五岁上都不会说话,也不见他哭闹,日日只是双唇紧闭。雷父雷母也只是日日焦急,寻遍了城中名医也医治不好。直到五岁上生日那天,就是这个乞丐在雷世均耳边说了句话,雷世均便从此开口讲话了,且能言善辨。那个乞丐对雷世均讲的话,正有那天在雷家门口说的那句话,便是:“人间烟火气,五谷杂粮味。忘断前尘事,不知何处来。”
雷世均看到是白天那个乞丐,也扑通跪了下来,含泪说道:“此生为何而来,我已略知,虽非心甘情愿,却也无可奈何。还忘仙长指点,今后该当如何。”乞丐见雷世均已悟得前因后果,便从怀中拿出一本经书交予他,道:“好生修习。至于今后该当如何,我早已告知。”乞丐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雷世均回忆着乞丐讲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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