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倦鸟高飞。
村外,光秃秃的田埂边,一个身形瘦弱的俊秀少年坐在枯草上。
他面前静静躺着一把汉制环首刀,低头抚摸着刀柄,沉默出神。
这少年刚刚弱冠年纪,面容依旧青涩,眼神却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沧桑。
他叫陈文峰,年纪轻轻罹患癌症病亡之后,回到了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三国汉末。
此时,大汉社稷倾颓,摇摇欲坠,黄巾起义刚席卷天下,接踵而至的便是诸侯争雄的乱世。
“小渊,不要再多想了,你爹和你哥没了,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你娘和你妹妹还得靠你撑着呢。”
田边一个左腿残疾的老汉,如此安慰道。
陈渊,是陈文峰如今的名字。
他来到这里如今已经一个多月,逐渐接受了一切。
“张伯,我知道了。”
陈渊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对着老汉点头道。
他家本来有五口人,劳动力不少,可惜朝廷税赋太重,又有世家豪族盘剥,日子过得艰难。
母亲在家纺纱织布、打理家务,一刻不得休息。
年仅九岁的妹妹也能跑腿,干点小活,十分懂事。
父亲和大哥在的时候,也只能勉强支撑。
朝廷自从桓灵二帝以来日益腐败,上面党锢之祸、卖官鬻爵,屡次加征赋税。
下面世家豪强兼并土地、欺压百姓,极尽横征暴敛之行。
大多数普通百姓再怎么努力耕种,日子也过不下去。
好在有大贤良师出世,施符水治病,又联络百姓互相接济帮助。
勉强能够跟官府的差役和世家豪奴抗衡一二,保住一部分田里的产出,养活一家人口。
可是今早,有同乡悄悄过来,带回一把环首刀,告诉陈渊,这是他父亲和大哥最后的遗物。
他们跟着大贤良师起事,甚至还混成了百人队首领,可惜最后一切成空。
连大贤良师张角都遭天雷而死,其他黄巾军死的死,散的散,全数崩溃。
这一结果对陈渊全家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噩耗。
母亲更是当场昏死过去,好半天才醒过来。
陈渊只是在一个月前匆匆见的父兄一面,却已经接受了他们。
“渊儿,等爹跟着大贤良师砍死那些贪官,给你弄几亩良田,帮你娶个婆娘,成家立业!”
“小弟,等大哥去杀几个官兵,给你换一把宝剑,不是喜欢游侠吗?不配把剑怎么行!”
“大哥手里这把环首刀,杀敌还行,平时佩戴可不够帅气。”
上个月父兄偷偷回来,给家里留下了一小包金银细软,神情兴奋地跟他说话。
那时候,黄巾军势头正盛,打下了不少州县,似乎大事可成。
只是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就局势崩塌,一败涂地。
只有一个运气好逃回来的同乡,给他送来了最后一件遗物。
看着面前满是血迹和伤痕的环首刀,陈渊心神复杂,不由悲从心来。
“二哥,你怎么还不回家?”
一个清脆的童声从背后传来,将陈渊惊醒。
转头一看,正是妹妹陈月。
陈月刚满九岁,胳膊腿十分瘦弱,身上穿着陈渊穿过改小的旧衣服,有些宽松不合体。
一张小脸十分清秀,就是粘着一道黑色锅灰,配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天真可爱。
陈月不是他的亲生妹妹,而是天师道的同乡百姓意外去世留下来的女婴。
正好陈家也没有女儿,于是便在天师道法师们的安排下,送到陈家收养。
多年过去,如今总算长大一点。
陈月自小听话懂事,从不给家里添麻烦,一家人都将她看作亲生,视如己出。
陈渊也将她当做了亲妹妹一样关心爱护。
眼见要吃晚饭时间了,陈渊还没有回来,她便出门寻找。
自从上个月,陈渊发了一场高烧,并开始有些沉默寡言,总喜欢跑到田边坐着。
“二哥,大哥和爹爹真的死了吗?”
陈月太小,还不太理解死亡这个词,只是莫名悲伤失落,在他背后说道。
“也许他们逃到了别的地方,最终活了下来。”
“你别担心,爹爹和大哥不在,还有我呢,今后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陈渊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慢慢挺直了脊梁。
家里就剩他一个男人了,他必须把这个家撑起来。
“走吧,回家,去帮娘做饭。”
陈渊牵起妹妹的小手,带着她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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