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活不易弟妹受辱

“别哭了小妹，等大哥回来，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

小巷里，两个衣衫破旧的少年正在安慰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小女孩只有七八岁年纪，即使满面泪痕，仍旧能看得出眉目清秀，面容姣好。身上的夹袄旧是旧了点，与两个少年相比却是强上许多。

“二哥三哥，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果子都被人踩烂了，你们还因为我被人打。”

小丫头如泣如诉，眼泪根本止不住。

一个体型偏瘦些的少年安慰道，“没事儿的小妹，果子烂就烂了吧，大哥不会怪的。大不了以后咱们不在金辉煌，换个地方卖果子就是了。”

另一个体型敦实些的少年显然对二哥的想法有些不满，梗着脖子不服。

“换什么换，我们凭什么要走。他们在里面开舞厅，小妹在门口卖果子，碍着谁了？”

小丫头也是这种想法，三哥这么一说，更觉委屈，眼泪簌簌而落。

“闭嘴吧老三，我这劝还劝不好呢，你还在这儿拱火。等大哥回来，看小妹哭成这样，一定饶不了咱们两个。”

一提大哥，老三顿时熄了火，显然对这个大哥还是心存敬畏。

此际，兄妹三个口中的大哥，正步履如风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穆秀林今天心情挺好，码头的生意不错，累是累了点，挣得比平日也更多不是。一边走一边计划着，手边的钱买三双棉鞋应该是够了，等三个小家伙穿上新鞋，不知道该高兴成啥样。至于自己，还是算了，一个码头工人，穿再好的鞋也搭了。

拐个弯就到家了。弄堂口，家里的三个小东西整整齐齐坐成一排，等待自己收工的大哥回来。

兄妹四人，大哥穆秀林十六岁，二哥穆秀中十二岁，三哥穆秀国十岁，小妹穆秀婉七岁。其实四个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除了穆秀林，都是穆家老爷子穆怀远收养的孤儿。这些年兵荒马乱，街面上到处都是流浪的稚童幼崽，睡桥洞，捡垃圾，乞讨，偷窃，只为在这乱世寻找一丝生机。老爷子心善，机缘巧合下收养了三个小家伙，养在身边和自己的大孙子生活在一起。

老爷子并不富裕。早年间还行，开了一家水果铺，靠着为人诚信，童叟无欺，一度生意也做得红红火火。奈何世道不济，民生不易，铺子的生意日渐萧条。加上自己年老体衰，精神不济，只得关张打烊。靠着一点微薄的积蓄，带着几个孩子苦捱日月。两年前油尽灯枯，一朝西去。只留下一间寒舍，四兄妹相依为命。

好在穆秀林少年老成，虽方稚龄，颇有担当，毅然接过爷爷的担子，承担起照顾弟妹的责任。日子虽然过得艰难，终究没让这个家散了，四兄妹今天仍旧完完整整。

“大哥。”

“大哥。”

“大哥。”

眼尖的小妹率先看到了转过来的穆秀林，大声叫着起身扑奔而来。老二老三也不落人后，起身叫嚷着跑向大哥。

“唉，唉，小妹你慢点儿。”

看到自己的弟妹，心中一股热流涌荡，穆秀林幸福感满满，顷刻间上工一天的劳乏涓滴全无。连忙俯身一把抱起近身的小妹，并在两个弟弟头上亲昵地揉了揉。

笑容未去，细心的穆秀林猛然发现小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眉头就是一皱。

“小妹怎么哭了。老三，是不是你惹小妹生气了？”

“不关我的事儿，是金辉煌的狗牙坤。他吃果子不给钱，还把小妹推倒，把篮子里的果子都给踩烂了。”

穆秀国连忙申辩。他知道，小妹是大哥的逆鳞。若是自己的原因，打小习武的大哥可不会轻饶了自己。

穆秀林知道狗牙坤，一个混迹街头的小混混，整日里坑蒙拐骗，欺压邻里。最近不知道找了什么门路，混到金辉煌舞厅，当了一名保镖。

“狗牙坤又怎么样，你们就眼睁睁看小妹被人欺负，还敢说不关你的事儿？”

穆秀林随手给了老三一个爆栗。

“大哥，别打三哥。二哥三哥替我跟他们讲理，也让狗牙坤他们给打了。他们吃果子不给钱，还踩烂了我的果子，我才哭的。”

怀里的小丫头赶忙抱住大哥的胳膊，紧着帮三哥解释。说着说着说到委屈处，嘴角一扁，眼看又要哭。

“哎呦哎呦，小妹不哭不哭。果子烂了就烂了，大哥不怪你三哥了。”

穆秀林连忙去哄小丫头，同时也发现两个弟弟脸上的乌青，显然是错怪了老三。

“大哥，挨打的是我唉，要哄也是哄我啊。”

“哄你哄你。”穆秀林抬腿就是一脚，“够不够？”

“够了够了。”

穆秀国还就吃这一套，捂着屁股躲开两步，不敢再提要求。他这种畏兄如虎的样子，把老二和小丫头逗得咯咯直笑，一天云彩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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