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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第一章 她选错了人 (1/3)

肮脏泥泞的牢房鲜少会有身份显贵者踏入,这个地方几乎不见天日,高大的用泥灰铸成的铁墙散发着阴森的冷气。

压抑的气氛和其本身含义所导致的偏见,使得靠近这里的人都会感到不快与晦气。

因此,除了门口,牢笼内部实则没什么人在里面看守,毕竟没有人乐意时时刻刻和罪人在一起。

西云国对待牢狱之事的管辖方式沿用了前南靖国的办法,由隶人定点给犯人发放食物,再错开时间拉犯人出去审讯;所有牢房锁扣一律外挂,大锁连着铅球,凡是没有用配对钥匙来强行开锁的,都会被触发机关的铅球砸中,把这个人的双足砸成肉泥。

负责给犯人提供餐食的隶人们态度也不好,面对手中冰凉的食物,他们往往在进入牢房前就吃光里面唯一看起来好一些的饭菜,歪曲的心理和狠毒的恨意模糊双眼,从而无法让他们有一丝对犯人的怜悯。

他们赤足走在泥泞的、混着血水的路上,用着南靖国古言,小声谩骂着这新帝:

“本以为这新帝业能帮我们改变这处境,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个昏君!登基未有三日,便大肆敛财建起那什么灵塔,说是镇压前朝余孽,永世不得超生!”

“他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成了这一国之君的?就是心虚罢了。”

“小声些,被听到了会被杀头的——”

“你觉得我们几个奴隶,又能活到几时?我们说得不对么,夏侯玉汝当年,是怎么靠着应氏皇族,从他们夏侯氏族中最低贱的那个位子爬上来的……默帝视他如亲子又如何了,还不是被他分尸在龙椅,用来震慑住那宥公主……”

“宥公主沦落至今也不全怨这业帝,当年在南靖国,何人不知这位长公主嚣张跋扈,为了这夏侯玉汝甘愿与父帝割裂,若不是最后灭国时有玉倾公子一命换一命,她也活不到如今……”

讲到这位前朝的宥公主,几个隶人却默契地闭口不再谈。南靖国宥公主应知也是如今西云国举国上下的禁词,业帝对此人深恶痛绝,但凡有人为她声冤,后果就是会被株连九族。

把食物放在牢笼门前就算完成任务,四个隶人刚把食物放下,那方形的笼子里就会有披头散发的人嘶吼着扑过来,抓住里面勉强能入口的食物,胡乱地塞进嘴里;蓬乱的头发下是肮脏又消瘦得皮包骨的人脸,实际上极像是骷髅。

这是长期的严刑拷打和营养不良造就的结果。

此时,还有一个隶人手中端着一份食物。他负责送最里面的一个牢房,但眼下做不到了。刚刚,外面看守的士兵禁止他前去,称是有贵族来,故而不得打扰了贵人

“贵族?!”

这等污秽之地,怎能有贵人前来?

“这是来给那人送行的,全部都出去!”

监狱今日的值日兵长亲临,沉声喝令这些仍滞留原地的人,将他们尽数驱逐出去。能令兵长如此畏惧的贵族定然非同小可,隶人们毕恭毕敬地躬身弯腰,以低于士兵裆线的姿势,缓缓爬离这逼仄的空间。

这次的来人正是业帝夏侯玉汝,牢房最深处锁着的,是前朝南靖国宥公主应知也。这个本该在史书上死亡的女子,实际上已经在西云国被折磨了十余年。

牢房门被锁了许久,连大锁的锁芯都生了锈。士兵们见打不开这锁,干脆执剑狠狠砍开这锁,好让他们爱戴的帝王去做自己想做的。

这开锁的声音,无疑让角落里那个卧在杂草堆上的女子听到了。

每次听到开门的声响,应知也都会想起这样的一个问题:

上次开锁,是什么时候了。

脸上的脏污难以掩盖其姣好面容,纤长睫毛微颤,于眼下投下一片暗影;两眉间那象征其身份的花钿,犹如水湾般精致——此乃南靖皇室赐予最受宠女孩的礼物,以刺青所留花钿,终生难以磨灭,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荣耀。

默帝的子嗣中女多男少,但只有她是父帝最疼爱的。可是她却,亲眼看着自己的国家走向灭亡,却无能为力。

她自幼顽劣不堪,不学无术,从未认真学过算数天文,夜晚看到狭小窗外漏进的光,也不知道如何循着辨认夜色中的星斗;

她就是一个不该知道时间的人,这一生中,她只记得三个日子:她的生辰,阿汝的生辰,还有南靖国灭亡的日子……

西云国庆,南靖陨落。

应知也听到动静,抬起头,透过脏乱的发丝看到来人竟是业帝。

帝皇之气果真是养人啊……年少时夏侯玉汝母亲无能,得不到夏侯老爷的疼爱,自然精养不起自己的儿子。同样是十几岁,夏侯玉汝瘦弱矮小,去皇宫学习,师长连武术课都不敢让他去习得。

而如今呢。

金丝绣龙的龙袍,点缀着闪耀宝石的冠冕;那双昔日曾轻抚她面庞的粗糙手指,亦在宫廷岁月的打磨下,变得光滑细腻。他的面庞再无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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