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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第1章 绮月楼 (1/4)

“哦?这就是绮月楼?”孔苒伫立在十字路口,望着眼前一栋雕漆富丽的三层高楼,面带微笑。孔苒身高六尺有余,头戴幞头,身穿绛红圆领窄袖长袍,背负一个青布包裹的长长行囊,行走在路上甚是古怪。不过洛阳城中胡汉混杂,遍布奇装异服,行人对孔苒的装扮也不在意。

绮月楼位于洛阳城的安众坊,雕镂玉饰,富丽堂皇,是洛阳最大的青楼。绮月楼北依穿城而过的洛水,凭楼赏河,醉酒听曲,自是风雅。而让绮月楼真正名闻一时的,则是曼妙秀致的歌舞。绮月楼歌女二十,歌音婉转美妙,舞女近百,舞姿婀娜多彩。时人皆言若来洛阳,不到绮月楼欣赏一曲歌舞,便不算是真的到过洛阳,虽有些夸大,却也不算言过其实。孔苒自也听过传言,从偏远之地初到东都洛阳,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对绮月楼自然也是神往已久,忙整了整衣裳,挺身而入。

孔苒身后数丈远的墙角,闪出两个俊秀小生,二人窄衣紧服,腰悬宝剑,自然都是江湖中人。左边白衣小生相貌极为白净俊美,远远望着孔苒消失的身影,喃喃道:“绮月楼?那是什么地方?”身旁青衣小生努了努嘴道:“小姐,这个绮月楼就是一个青楼,而且还是洛阳最大的青楼。这孔苒一进洛阳城,便这般匆匆跑进青楼,真是辱没了老孔家的门楣。这种人如果做了姑爷,当真是辱没了小姐您呢。”

那白衣小生惊讶道:“青楼?都说孔家家风甚严,孔苒怎会是如此好色之徒?”青衣小生不屑道:“什么家风甚严,外人说的可难听了,我都不敢对小姐您讲,怕脏了小姐您的耳朵。尤其是这个孔苒,那双贼眼到处乱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到的洛阳才刚刚追上了他,他就进了青楼,谁知道他这一路上走来,喝了多少花酒?如此轻薄无德之徒,留在世上,白白辱没了我们张家的名声,干脆找个偏僻无人之地把他偷偷做了,也没人知道。”

白衣小生板起脸来怒斥道:“杏儿,跟你说多少次,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少爷。”那杏儿扑哧一笑道:“遵命,怜少爷。可是怜少爷您实在是太漂亮了,任谁一眼都能看出您是女扮男装呢。”

原来这两个俊秀小生均是女扮男装,白衣小生是小姐,姓张,闺名小怜,青衣小生则是她的婢女杏儿。张小怜脸上一红道:“啊,真的吗?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杏儿又道:“怜少爷,您不要紧张啊,您看看这洛阳城里,女扮男装的还不少呢,我听说长安也是这种风气,两都的富家小姐都喜欢男扮女装出游,大家对这个也见怪不怪呢。”

张小怜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听哥哥常说两都风气开放,女子常常着男装出行。”转身弹了一下杏儿额头道:“你这鬼儿精,居然敢取笑于我。少爷就是少爷,为什么还要加上我的名字,不伦不类的叫做怜少爷?从现在开始,如果遇上别人询问姓名,我便姓张名廉,清廉的廉。而你就叫做张兴,高兴的兴,记住了吗?”杏儿做了鬼脸拱手道:“是,廉公子。”张小怜不再理会杏儿调笑,轻咳一声,正了正嗓音,便也端起步伐,昂首向绮月楼走去。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

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

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

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歌声婉转凄凉,怨诉绵绵,绮月楼的宾客们陶然于其中,如痴如醉。曲罢良久,芸娘缓缓起身致意,四下宾客如梦方醒,掌声雷动,爆发出热烈的赞叹之声。有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如此醉人心弦的曼妙歌声,只能出自绮月楼的头牌歌伎芸娘之口。

芸娘是绮月楼的头牌,人称伎压群芳,艳冠洛阳,不仅弹琴唱曲技艺精湛,美貌更是不可方物,一颦一笑都能勾魂醉人,动人心弦。按照绮月楼的规矩,客人可以点明曲目,由心仪歌妓弹唱,一曲起价五两纹银。至于芸娘,等闲不会露面,每月只唱三天,每天只唱三曲,起价二十两纹银,贵的令人咂舌。然而,物以稀为贵,二十两银虽是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生活费用,却仍挡不住那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在此争风吃醋,攀比斗富。最后,叫上芸娘一曲的定价,往往被哄抬到四五十两白银,自是更添绮月楼的名气。

芸娘一曲唱罢,众侍女纷纷上来服侍,稍作休息。身旁转出一个侍女,轻敲三下编钟,示意四下安静,随后以手示意,今日的第三曲可以开始竞价了。宾客们依旧热情踊跃,你加一两我加三两,很快便从二十两叫到五十五两。这五十五两白银非小数目,在洛阳城中也可买处宅院,如今却只是为了博得美人一顾。那些慕名而来的过路旅客,见到绮月楼里众人如此豪横,纷纷咂舌,暗想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然而,侍女对这个价格并不满意,环视四周,高声询问还有没有人愿再出价。楼中宾客虽然激动不已,却没人再出银子了,毕竟出钱只是点个曲目,在场所有人都能因此听到芸娘献唱,至于是唱谁点的曲目,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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