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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七
第1章别叫我潮州佬 (1/2)

港城的七十年代,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一跃成为亚洲经济最繁荣的城市。

从铜锣湾到湾仔,旺角、油麻再到尖沙咀,到处都是金钱和欲望的味道。

白天,街道上车水马龙,打计程车上班要靠抢,房地产中心和股票交易所的电话被打到占线。

夜晚,耀眼的灯红酒绿,男人和女人在舞池里夜夜笙歌,赌场、妓院、酒吧,五彩缤纷的灯牌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可舞池里的灯光越耀眼,阴暗处看不见光的地方就越污秽肮脏。

九龙旺角的南部,靠近港口,是港城政府、英国与大陆之间的交界地带,处于“三不管”的秩序之中,因此无数从大陆偷渡淘金的廉价劳动力选择在此落脚,三百座矮楼里硬生生挤进三万多人。

这里又闷又热,数不清的电线像蜘蛛网一样盘根错节地缠绕在楼与楼之间,遮住了本就不多的阳光。

就像是港城的一颗毒瘤,苦力、瘾君子、烂赌鬼、嫖客、野鸡流莺,三教九流聚集在这里,形成了与外界隔绝的一套“自然法则”,在这里,王法没用,谁的拳头硬,谁的钱包鼓,谁就说了算。

“华叔,今天的叉烧包新不新鲜啊?”

清晨,早餐摊的蒸锅冒着热气,华叔穿着已经被汗渍沁到泛黄的背心,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笑嘻嘻地对要去码头上工的苦力说:

“新鲜,今天早上刚来的猪肉,要不要来一屉尝尝,保准你一天都有干劲呢。”

“不要骗我哦,我可是听说‘老鼠明’不知道在哪弄了一批老鼠肉到处卖,前几天有人在汤里喝到老鼠头,咬到的时候老鼠还会眨眼睛,你说夸张不夸张。”

华叔哈哈大笑:“还老鼠头,上哪抓那么多老鼠……”

就在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猛烈地敲门声,随后一个男子粗犷的声音传来:

“阿霞!开门!再不开门老子砍死你!”

苦力见状好奇地往上望去,可敲门声来自他头上,视野被走廊和围栏遮挡,他刚准备走到楼梯处看,就被华叔一把按住。

“喂,别管闲事,口水全那家伙又在搞仙人跳了,被他搞的人,要么就倾家荡产,要么……就要扑街了。”

苦力也听说过口水全的名字,他是寨子里有名的流氓,手下还有七八个兄弟,最喜欢搞敲诈勒索,而且他下手狠毒,招惹上他的人十有八九没有好下场。

整栋楼的住户都对他深恶痛绝,可却又没人会站出来管,因为这里没有王法可言。

“啊?这么惨,那……这次又是谁倒霉了?”

华叔摇了摇头:“前几天才来的年轻人,我介绍他去工地做苦力,也没个名字。”

华叔拿下一笼屉叉烧包放到桌子上,随即又叹了口气:“什么名字都不重要了,希望能活过今天吧。”

昏睡中的青年如同触电一般惊醒,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屋顶,他捂着头缓慢坐起身来,那似有似无的痛楚挥之不去,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随手一摸,柔软又顺滑的触感涌上大脑,转头看去,是女人赤裸的身体。

长发,丰满,眼神娇艳,嘴角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本以为她会跟自己打招呼,可下一秒,她突然尖叫起来:

“哎呀不好啦,我老公回来了!”

“你?老公?”

他此时才发现,自己也赤裸着身体,下意识要去够沙发上衣裤,那女人却率先起身,用非常“娴熟”的动作穿好贴身衣物,并一把抱走了他的衣服。

紧接着下一秒,口水全破门而入,他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长相猥琐,手里拿着刀凶神恶煞,身后还跟着四个人模狗样的手下。

一切就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样,女人一见“口水全”进门,下一秒就扑通跪倒在地,刚才还小面桃花的脸上瞬间梨花带雨。

“老公我对不起你,是……是他强迫我的。”

口水全一听,立刻装出怒不可遏的模样,举着刀对床上赤裸着的男人大叫:

“妈的你个王八蛋潮州佬,趁昨晚

老子不在家就勾引老婆!我今天砍死你!”

“潮州佬?”

当时来港城打工的偷渡客,很大一部分都是潮州人,因此,对于叫不上名字的潮州人,香港人统称为潮州佬。

口水全见他还一脸懵逼,立刻举着刀在他头顶不断挥舞,锋利的刀刃似乎下一秒就会砍到他头上,一边挥舞一边骂骂咧咧:

“潮州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潮州佬”直到此时才稍微弄清眼前的状况,这不就是妥妥的仙人跳吗,先弄个女人跟你睡觉,随后她混黑道的老公就会带着人冲进来,拿走你身上所有的钱,再把你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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