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好冷啊。”
苏无忧站在白雪皑皑的山林里,冷风刮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身边女人将一双破了洞的真皮手套扔了过去。
“快套上,这荒山野岭的,可别想打歪主意。”
苏无忧哆哆嗦嗦地把手套套上,十根手指头仿佛冻成了红萝卜,麻木没有知觉。
他冲手中呼出几口气,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只见在空气中凝成片片白雾,缓缓升腾,继而消散。
“小气,只要咱们行得端坐得正,何必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呸,没正行!”
女人名叫白洁,身材丰满,成熟有韵,是苏无忧族兄的遗孀。
两家墙挨墙,平日里就好个玩笑逗趣。
她哆嗦了下身子,一巴掌拍在苏无忧屁股上,催促道:“还不快走,一会儿天黑了下不了山,你娘和妹子还不担心死?”
苏无忧裹紧了身上的单衣,轻轻抖落眉上挂着的冰霜,拄着拐棍,继续前进。
十万大山,一片白雪茫茫。
这深山密林,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不见人烟,此时,更是连只拉屎的鸟都没有。
无边无际的寒冷和孤独包围着苏无忧,如果不是身后还跟着个丰腴女人,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几天前,他还是某野战军358团的一名炊事兵。
在回乡探亲的路上,见义勇为不幸出了车祸。再睁开眼,便已经来到了这个名叫大盛的王朝,成了西北边军的一个火头兵。
好家伙,倒是专业对口。
只不过,今次他这个火头兵,可就惨太多了,几乎连饭都吃不上。
原身就是为了把吃的让给母亲和妹妹,长时间没有进食,饿了只扒拉两口雪,最后活活饿死。
苏无忧穿越了过来,二人还同名,算是有缘。眼下也没别的办法,能做的就是代替原主好好地活下去。
其实原主除了老实迂腐一些,倒也是条汉子。
别的不说,为了把仅有的一点吃食让给家人,他宁愿自己活活饿死,就这一点,又有几人能做到?
真算得上是个男人!
只不过,在这‘乌鸦’横行的乱世,‘老实憨厚’不是美好品行,而是一种原罪。
若非如此,怎的一个火头兵竟会被欺负得没东西吃?
原主是家里的老四,上面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和一个哥哥。
早年间,他爹的第一个媳妇儿受不了虐待毒打,抛下三个半大不大的小孩儿,在一次进山捡柴火时跑了。
后来他爹不知从哪里搞了一百斤棒子面,便将他娘‘娶’了过来。
数年间,原主和他妹妹苏画便先后出生。
不过狗改不了吃屎,原主老爹喝了酒或心里不如意时,便会打老婆孩子撒气。
就这,原身母亲为了孩子和家庭,还是一年又一年的熬着。
所有的家务都包在她一人身上。寒冬腊月时节,河水何其刺骨。可没办法,也得凿个洞出来给原身老爹、爷爷奶奶、哥哥姐姐洗衣服。
手上都是口子,天气太冷,血刚渗出来便冻住了。久而久之,双手都是冻疮。
一直在冰水里泡着,麻木了也还好。可回家用温水一泡,柴火一烤,一回暖一发痒,想挠却又不敢挠,那才要人命。
就这样一直过了十多年,因北边战事吃紧,当兵的要求放宽了。原主便去从军当了个火头兵,这才分了家,把母亲和妹妹接了出来。
他老爹倒也没加阻拦,毕竟多一个人就要多一张嘴。但却提了条件,想要搬出去没问题,每个月得把饷银和粮食分他一半,当作报答。
朝廷腐败,兵士欠饷一年半载那是常态。可给老爹家里的‘上贡’还得准时准点缴上,不然他就要带着人上门来闹。
搞得原主三口人,每天差不多只有二两粮食。有时没得吃,便要挖草根刨树皮就和着。
可寒冬一来,大雪封山,那可就彻底完蛋了。原本光秃秃的山上又覆上一层冻雪,哪里还有半点儿吃的。
这不,原身直接冻饿而死。
穿越过来的苏无忧要是不冒着危险进到这无人敢来的深山,恐怕也得落个和原身一样的下场。
不管是出于对原身的报答还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苏无忧都必须得进山来闯一把。
这深山老林平日可没人敢来,一不小心就要迷路,林子里还有山君、恶狼,更何况眼下还大雪封山。
碰巧隔壁白洁嫂子家里也短了吃食,而她亡夫之前又是村里最后一位守山人,她曾跟着进到过这白寿山。
二人都是走投无路。一合计,才由嫂子领路,苏无忧带着捕猎工具,一起进山来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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