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一钩细月斜挂于天际,宛若一柄无形的利刃,割破都市的黑暗。街角的灯火朦胧闪烁,暮春的风里透着微寒,就像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扼住了城市夜行人的咽喉。江湖本来就在世人的心中,都市里纵无刀光剑影,却有更危险的杀机。
灰暗的巷道里,零星躺着几只破旧的纸盒,莫名的污水汇成浅浅的沟渠。这里并不是什么偏远之地,离闹市区不过数里之遥。可这是都市的阴影,灯火照不进去的地方——底层与黑暗交易共舞的角落。
巷子尽头,站着一个少年。他看上去大概十六七岁年纪,身形清瘦,却带着一股硬劲儿。他的名字叫高行止。
他微微仰头,望着深邃夜空中那弯冷月。夜风轻拂他的侧脸,脸色青白交错,眸底却有一股倔强的锋芒。他不知道自己在等谁,也许是等一个机会,也许等一份希望;也或者——他在等绝望将自己彻底吞没。
他很冷。但这冷并非夜风所致,而是命运在他身上留下的冰痕。
“母亲的病……”高行止在心中轻叹。他本来想叹出声,却又咽回喉间。
母亲病了,卧床多日,医院每天都催款,说再不缴费,就只能停药。他自然心急如焚。
“我该来么,可是如果我不来,我又该去哪里弄钱?”
这句话他在心里重复过无数次,答案始终是空白。
忽然,他的背脊微微一寒,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他霍然转身,巷尾却空无一人,只余昏黄路灯投下的淡淡光晕。他不知道的是,自他步入这片阴影时,就已经有人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高行止。”黑暗中,低沉的声音响起。
高行止一愣,循声望去,却见巷中角落里缓步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夹克,嘴里叼着半截烟,眼睛里仿佛永远藏着算计。
高行止认得他,名叫吕乾,是地下拳赛的“中介”,专门替人介绍擂台、撮合打手,也从中抽取不菲的提成。这也是高行止来这等的人。
吕乾用烟头指着高行止,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还是来了,我听说,你最近缺钱?”
高行止微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吕乾继续道:“缺钱就到拳台上去挣,动动手脚就能得到大笔钞票,这可是很多人想上却没机会的路子。”
他的话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轻轻游进高行止耳中。
地下拳赛——真正的黑暗游戏。那里的擂台没有规则,甚至动刀动枪都不稀奇。只要你能活下来,就能得到高额奖金;输的人,往往再也没机会站起来。
高行止的眉心皱得更紧:“我不想……”
吕乾打断道:“你自然不想,可你那病着的母亲也不想死。若是那位富家公子赵昱肯借钱给你,你也不用来找我。”
说到“赵昱”,高行止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
赵昱,乃是本市有名的纨绔,家里势力非同小可。他仗着家势欺压弱者,更是给高行止的生活添了许多苦头。高行止曾试着找他帮忙,结果只换来一顿羞辱:赵昱当众用纸币扔在高行止脚下,逼他跪着捡钱,笑他是穷酸废物。那夜高行止心中耻辱翻腾,却只能忍着。家中母亲需要医药费,他不能拼个鱼死网破——至少,当时的他还没那份胆量与能力。
吕乾在黑暗里喷出一口烟雾,笑得无比阴鸷:“你不用急着回复,我再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你若真想救你母亲,就乖乖到地下拳赛来。那里只要你敢打,就有人敢开价。只要你上擂台,赢一场拳赛,奖金就足以让你母亲活下去,虽然只是暂时的,何乐而不为?”
他将一张纸条塞到高行止手里:“这是我们拳场的地址,别给自己留太久犹豫。等过了这周,下场比赛可要再等一阵子。你母亲等得起吗?”
高行止的手指微微发颤,他想把纸条撕了扔掉,可最后却只握紧了拳头。他看着吕乾转身远去,那背影仿佛是城市阴影的投射——无形却无处不在。
风继续吹,高行止愈发浑身冰凉。
高行止有个旧家,父亲失踪多年,母亲以洗衣为生,独自撑起这个家,直到她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被病魔击垮。高行止每天在学校和几份临时工之间奔波,却依旧无力负担高昂的医疗费用。
今夜,他踌躇许久才来到这条巷子,就是想向吕乾问点消息。他早听说过地下拳赛的可怕,失败者不是死亡就是残废,可那堆着的金钱,也许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回到医院已临近午夜。高行止轻手轻脚地走进母亲病床前,看见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睡得并不安稳。他心里一阵刺痛。他原本打算先看看母亲,再稍作休息,不料母亲忽然轻咳两声,醒了过来。
她察觉高行止半夜未睡,神色中露出担忧:“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高行止挤出一丝笑:“我去打点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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