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乡间戏子泪流满面,笑着,望着,赶考而去的少年。
第一封信:我考上了……
沈浣干净的脸上终于浮现了几个月未曾出现的微笑,然后便是狂喜,伏桌又哭又笑。
第二封信:已经当职……
第三封信:被迫成婚,将来看你……
长长的睫毛抖动着,读了几遍,才明白过来,她脸色苍白,愤怒地将纸撕了。
宣纸飘落,掉入水塘,形似落入水的白馒头,锦鲤争食。
梁乔骑着马回到了这中,回到了这“戏院”后门。
木门咯吱打开,沈浣脸色不妙的立在那里,听着一个脂粉味极重的妇人讲:“浣儿啊,我也是为你好,在这声色场所,你只唱戏便是没有出路的。你不卖,将来也有人逼你开张”
梁乔清咳一声,笑着。
那个妇人才看见梁乔,不再与沈浣侃侃而谈,丢下了一句:“乔儿啊,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嘞。”便赶去楼子里接待客人。
沈浣面色苍白,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不是说出了成绩回来找你吗?”
沈浣差点气晕过去,冷笑着说:“你除了当上了官,和人家有喜了,还干了些什么还干了些什么?”
“……”
“你说话”
“我能去改个文字吗?”梁乔露出了天真笑容,却让沈浣感到恶心。
“我已经改了”梁乔收回了天真的笑容,搂了一下沈浣。
沈浣面色一沉,她不知道他真的去干了什么,她只是害怕失去他。
“早知道不让你去赶考了”沈浣低着头,眼睛似乎有渗出水来。
梁乔揪了揪她的衣袖:“好久没呼吸新鲜空气了,带我出去遛遛弯”
沈浣的火气立刻被压了下去,就像从前一样。
林间的小道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令人吃惊的是这看似平坦的树林,实则在山崖之处一条瀑布,玉龙般的砸入山脚下的深潭。这里是坪乡最美丽的地方,但是却少有人知。时不时有几个孩子借着采牛草这个借口来这地方玩。
林中传来稀疏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沈浣双鬓发丝贴在额角,晶莹的汗珠滑落。
梁乔眼中含笑,温柔地抹去沈浣头上的小水珠:“很久没和你一起来了。”声音略哑,薄薄的嘴唇微抿,“沈浣,别担心我,我只是改文字,会成功的”
沈浣低头,眼中略闪着微光。
“浣儿,我爱的是你,求求你陪我入京都,你虽然成为我的妾室,但是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妻子”
“浣儿,到了我有权有势时,休了林微薇,如何?”
沈浣似乎是愿意再相信他一回,扑入他怀中,轻轻抽泣,手狠狠的抓着梁乔的手腕:“当真?”
“嗯”
沈浣咬着嘴唇,似被妖魔蛊惑,如只猫一般乖。梁乔俯身,吻在沈浣的唇上。
沈浣推开梁乔,红透了脸,笑骂着。
梁乔揉了揉沈浣的脸:“别生气了”他用手帕沾湿,擦了擦她的脸。
远处几个小孩瞧着那边两个人,在说些什么,突然地变脸色大变,也透出一些红晕来,龇牙咧嘴地跑开了:“他们在亲嘴儿!啊!”
第二天。
沈浣踢醒了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梁乔,笑道:“叫你不要睡我这破地方”梁乔沉默地整了整衣服,看着衣服上的褶皱,心中冒出无名之火,眉头紧皱,抱怨了几声。
沈浣的脸色沉了下来,悲哀地想到:京城果然是会让人变的,他不再是那个乖巧的小男孩了。
“什么时候回京?”沈浣似乎有些沮丧
“今天”
“但是……”
“你有什么事我可以推迟”
她终于高兴了起来,从木头衣柜中拿出了洗的有些掉色的戏服。
梁乔温文尔雅的一笑,默许了她的小调皮,匆匆离开。
他立在院中,轻敲木栏,水中的鱼儿翻滚着。
直到等到了一只他等待着的信鸽飞来,拿下了信鸽腿上的信,这才展颜一笑。
梁乔这才将另一张信纸绑在另一只的腿上。
两只鸽子似乎相熟,叫了几声,眼中含情,似乎是一对。
沈浣出了破旧的后屋,走向梁乔,看见了他手里正在把弄一只鸽子,明朗一笑:“干吗呢?”
“她好看吗?”
沈浣只以为他问的是鸽子,点了点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