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199年),九月。
豫州,许县。
空荡的宫殿中。
“锵!”
脆响一声。
一枚铜钱,从手中抛起,在空中旋转几轮而后。
缓缓跌落在地。
身着绛红色、衣领绣日、月、龙纹长袍的青年,缓缓低头。
他的眼眸中,正印出‘五铢’二字。
“刘季!你听到了没有!”容貌俊朗的青年,颇有些气急败坏。
“这五铢钱,我不要了,还给你!我要回去!”
青年起身,捡起地上的五铢钱,朝着远方一列牌位狠狠掷出。
“他娘的!上辈子不就是在那汉高祖刘邦的墓前,捡了一枚五铢钱吗?”
“什么仇什么怨?!”
“前脚刚捡到,后脚一睡着,就给我送到这汉末,当汉献帝刘协???”
“而且...还是刚刚送出衣带诏的汉献帝刘协!”
“真当我没读过三国?”
“这许县中,最后一批忠于献帝的力量,就是靠着这一封衣带诏,被曹操给一网打尽了!”
“这下好了,要是衣带诏泄露了,自己就彻底成了光杆司令了!”
青年指着那上写着汉高祖的牌位,破口大骂。
“刘邦你这糟老头子也太黑心了吧!一枚五铢钱,就特么敢买我的命?!”
“就算我的命不值钱,你好歹也送我回来早点儿啊!”
“我要是没写那衣带诏,趁着曹操和袁绍打官渡之战,有那掌兵权的董承相助,我跑出去也轻轻松松啊!”
“现在好了。”
“过不了一个月,衣带诏就该事泄了!”
“到时候,董承,王子服这一批忠臣,都得死翘翘了!”
“我得在这许县中,当一辈子傀儡皇帝了!”
骂着骂着,看着面前的灵牌毫无反应。
这俊朗青年,也有些无奈了,他双腿一软,竟然便跪在这灵牌之前。
“砰!砰!砰!”
三个响头下地。
这明面上,是当世身份最尊贵,统领整个大汉的青年皇帝,竟然直接便给令牌磕了三个。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得惊掉下巴。
“算我求求您。”
刘协跪地磕头,一气呵成,仿佛之前那骂刘邦的人不是他一般,细声柔语道。
作风颇似高祖后裔。
“您老就行行好,给我送回去呗。”
“送回去之后,俺保证给您烧纸,烧五个亿!”
“什么?五个亿不行?那我给您烧十个亿的!五百个亿的!”
“......”
青年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
整个昏暗祠堂,除了这青年自言自语的声音回荡,竟再无半点儿声响。
所有可能会打搅到青年皇帝的仆人,早就被他驱赶出去,远远守着了。
一时竟然莫名有些寂寥。
过了好一会儿,见得这面前的灵牌,仍旧毫无反应。
刘协缓缓抬起头来。
收拢面上神情,眼神渐渐变冷,盯着这灵牌,一动不动。
“罢了。”刘协轻叹一声。
“既然你不愿给我送回去。”
“那就别怪我用一些骚操作,别怪我损了你们汉家天子的名声!”
“幸亏我前世混过江湖,会的东西还不少!”
“这天子,谁爱干谁干!”
“乃公要跑路了!”
说罢。
青年皇帝,缓缓抬步,捡起地上那随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伴物-汉高祖特赐的五铢钱,捏在手心。
猛地一挥衣袖。
活似个痞子游侠一般,瞪了汉高祖刘邦的牌位一眼,冷哼一声。
便大步朝着宫殿之外走去。
宫殿大门大开。
青年皇帝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面色蜡黄,身形颤抖,似活不太久一般,缓慢行步。
门口远远站着的几位小太监,见得自家身体越来越差的年轻皇帝终于走出,没有死在祠堂之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躬身跟在自家皇帝的身后。
一同朝着正殿行去。
再次关闭的祠堂中。
那汉高祖的灵牌,在透过门缝射入的光线中,忽明忽暗。
......
正值寒冬,天色昏沉得早。
刚刚沾晚,便漆黑一片。
曹府。
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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