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开校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我依依不舍地和爷爷奶奶告别,踏上了前往县城上学的旅途。在老家休息的这段时间,我可长胖了不少,肚皮鼓得像皮球一样,活像一尊弥勒佛。就连我的发小波美,也忍不住地调侃道:我猜你暑假一定吃了不少饲料,长得比我家猪圈里的长白猪还肥。
由于是第一次去外地上寄宿学校,我爸便决定送我一程。2006年8月31日,我们父子俩迎着朝阳,踏上了开往县城的大巴。那天的天气极其的炎热,只能用“燚”字来形容。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们很快就到了县城的客运站里。
当我下车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懵逼了,车站里人山人海,全部都是从各地赶来上学的孩子和家长。大部分的年纪都和我差不多,也有一些年纪尚小的,看样子应该是初中生。车站里充满了各种嘈杂的声响,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人与人之间的呼喊、鞋子撞击地面的啪嗒声。它们毫无规律地充斥在一起,演化成了一曲令人头痛欲裂的交响乐。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发现那人正是我爸。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额头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他昨天刚做的头发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变成了另外一番惨不忍睹的模样。他穿的白色衬衣已经湿透了,长毛的干瘪乳头若隐若现地浮现在眼前,十分地辣眼睛。
“羊羊羊,别走神!”他用手朝着前方指了指。“我们必须得赶紧去学校,否者待会儿报名要排很长的队。”
我明白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应该坐哪一路公交?”
“2路公交是直达火车中学的。”我爸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仿佛他就是本地人似的。当然,他的确比我要了解一些,毕竟有时学校会派他来县城的学校进修。
语毕,他便迈开了矫健的步伐。我跟在我爸后面,一起朝着黄色的2路公交车走了过去。走了几步之后,我迫不及待地询问。“那1路和3路呢?”
“红色的1路公交是直达飞机中学的。”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蓝色的3路公交是直达轮船中学的。”
事实上呐,我读书的那个县是一个贫困县,经济相当的落后,城里大部分人都是外地乡镇来的学生和家长。他们的消费为县城贡献了不少的税收。所以这几条公交线路的终点都是各大高中。
很快,我们便挤上了破破烂烂的2路公交车。这个车看起来应该很快就要报废了,车外的油漆已经褪色,有些地方还裂开了口子,露出锈迹斑斑的金属。车内比车外还脏,到处都散发着恶臭,有脚气、也有汗臭,如果不是我这种抵抗力强的,肯定当场就晕厥过去了。所有的凳子都不同程度地损坏了,上面沾满了油污。除了窗户之外,所有的地方都贴满了让人恶心的牛皮癣广告。整个车子就像是一头被农夫赶着去地里犁地的水牛,一直都在发出不满的牢骚。没过多久,整个车子便被人和行李给塞满了。一见此景,司机立马停止了吆喝,然后上了驾驶室。司机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打燃火,车子后面的排气管不停地冒着黑烟,仿佛是在告诉司机它应该休息了。车上的人不停地抱怨,为什么自己所在的车子还不走,后面的2路公交车都走了好几个了。司机只是说耐心地等待,很快就可以出发。
发动机经过司机的暴力敲打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当他把钥匙拧动的一瞬间,我看见了有史以来排气管喷吐出的最大黑烟。待那股黑烟消失在视线之外时,公交车已经开出了汽车站。公交车年久失修,根本没有办法开空调,除了窗户的自然风可以降温之外,只有司机头顶摇摇欲坠的迷你小风扇。乘客不停地抱怨车上是多么的炎热,司机却淡定地解释说他自己也很热,大家只能凑合着。随后他还解释说这辆车的功率不能够支撑开空调,如果要强制打开的话,车子只能龟速前进。小部分不堪忍受的乘客,都提前下了车,然后为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
我带着疲倦的身体,终于坚持到了最后。当火车中学站一响起,大伙便迫不及待地冲下了车,车上那一股汗臭、脚臭、狐臭、屁臭混杂在一起的恶臭也永远地离我远去。但懵懂的我并不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与操蛋的高中生活相比,这只是九牛一毛。
公交车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这个站下的。当所有人都下车后,车子又抛锚了,司机一边不停地咒骂,一边胡乱地修理车子。公交车站对面就是火车中学的大门,看起来一点也不气派,事实上呐,相当的土。与飞机中学豪华的大门相比,那就更是小巫见大巫了。整个正校门只能容纳一辆大巴通过,大门是手臂粗的黑铁大门,两旁是贴着灰色瓷砖的方形立柱,上面有一个天蓝色的劣质塑料遮雨棚。柱子下站立着的门卫身体臃肿,酷似封神榜里的哼哈二将,鼻涕虫一样粗大的眉毛下是毫无神色的惺忪睡眼。铁大门向内大打开,人群就像那汹涌的河水,不停地朝着校内涌去。很快,我也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
学校里面比我预想的要好许多。到处都是花坛,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绿色植物。在烈日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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