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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第一章 牛卞村 (1/2)

在朦胧的天色中,天莽山宛如一幅未干的水墨画,于依稀晨阳的轻抚下,笼着一层淡黄色的轻纱,影影绰绰。它在缥缈的云烟里,时远时近,若即若离,恰似国画中那几笔似有若无的淡墨,轻轻抹在湛蓝的天边。

在天莽山的深处,隐匿着一个破败的小村子——牛卞村。据说,村子原本叫牛巴巴村,只因村里的地势活脱脱像牛的排泄物,老祖先一拍脑袋,便定下了这个名字,或许是想着贱名好养活。可几代人传下来,这名字越叫越别扭。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当时的老村长摆下一桌丰盛宴席,赶着驴车到县城请来一位秀才。秀才酒足饭饱后,大笔一挥,写下“牛卞村”三个大字。虽说本质味道没变,可写在纸上,总归文雅了些,也算是给子孙后代有了个交代。

牛卞村的历史能追溯到元朝末年,当时的人们为躲避战乱迁徙至此,悠悠岁月,已有数百年。据说老祖先也是个识文断字的人,在那时还是一方小有名气的势力。他见此处风光旖旎,山清水秀,物产丰富,更重要的是交通闭塞,地处天莽山腹地,寻常人很难发现,便在此落地生根,繁衍生息。然而,时代变迁,到了现代,这里的劣势愈发凸显。交通极为不便,山货野味难以运出小山村,鲜少有司机敢来牛卞村,山路崎岖难行,稍有不慎,不仅赚不到钱,还可能把命丢了,根本无法大量出货。所以村子穷得叮当响,外乡的姑娘不愿嫁进来,村里的姑娘则拼命往外嫁。

为了讨房老婆或是维持生计,村里的大部分劳动力都进城务工了,只留下老弱妇孺。牛卞村的村民都姓牛,不是没有别的姓氏来过,只是要么被姓牛的欺负走了,要么就是嫌弃这里太过贫穷。但十年前,一个张老头带着他的孙子张一,来到这里后便定居下来。起初,有村民想去滋事,可都被看似不起眼的张老头打得屁滚尿流,就连村里最蛮横的痞子牛麻子,见了张老头都吓得浑身哆嗦。

张老头还会医病,在缺医少药的牛卞村,他简直就是活神仙一般的存在。谁能保证不生病呢?就算自己不生病,身边的亲人也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而且村子交通不便,又不富裕,不是什么大病,村民们都不会去县城的医院。张老头医术高明,只要是找他看病的,一副药下去,药到病除。遇到家庭困难的,他还分文不收。村民们都很朴实,受了他的恩惠,时常送来些进山打的野味,像山鸡、兔子,更有甚者送来野猪腿,爷俩在这村子里,倒也过得逍遥自在,与世隔绝。

这天,十七岁的张一正在自家院子里,练习爷爷教给他的拳法。他那乌黑亮丽且垂直的头发,斜飞的英挺剑眉下,是一双细长却蕴藏着锐利光芒的黑眸,削薄的嘴唇轻轻抿着,棱角分明的轮廓,身材修长高大却并不粗犷,宛如黑夜中的苍鹰,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大气场。

“一儿,别练了,跟我去看看莹儿,她发高烧,还吐,可把我急死了。”一个焦急却依旧甜美的声音传来。

张一不用看,就知道是村里的李寡妇李玫玉。论辈分,张一得叫她婶子,可她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岁。李玫玉生得貌美,身材小巧玲珑,就像一个鲜嫩多汁的水蜜桃。不过,她的脾气相当泼辣,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汉子,没一个敢招惹她。

她还有个厉害之处,就是能说会道,凭借这张嘴,吵架能骂遍全村无敌手,因此得了个“小辣椒”的外号,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没有一个不怕她的。没人敢在背后说她闲话,只要被她知道,准能被骂得七窍生烟。

只是李玫玉命苦,她的丈夫牛大力生前是个小工头,赚了些钱,经人介绍,两人走到了一起。结婚后,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夫唱妇随,日子过得很是甜蜜。他们还在外面攒下了些积蓄,当年可是村里第一个买彩电的人家,在那个穷山沟里,彩电可是稀罕玩意儿。可这世上的事,哪能事事顺心呢?在一次工地事故中,平日里做事谨小慎微的牛大力,不幸从刚刚封顶的20层楼上掉了下来,当场就没了性命。李玫玉哭得死去活来,可更糟糕的是,工地老板因经营不善借了高利贷,被人逼债,带着情妇卷钱跑了,赔偿的费用也没了着落。虽说前些年赚了些钱,但孩子还小,还有卧病在床的公婆,家道便慢慢败落了下来。

李玫玉娘家的人劝她改嫁,她也相了几次亲。按她的条件,再找个人家本不是难事,可她还有个才2岁的女儿,丈夫的父母又常年卧病在床,无人照顾,所以她提出要带着孩子和公婆一起改嫁。那些贪图她美色的人,一听这话,便悄悄打了退堂鼓。娘家人劝了她许久,说只带孩子改嫁就行,别带着老人了,可她坚决不同意,这婚事也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李玫玉的公婆常年卧病在床,少不了请张一的爷爷来看病。张一的爷爷是神医,可医病不医命。公婆年轻时吃了太多苦,还被庸医误诊,早已病入膏肓,张一爷爷也只能勉强维持他们的生机,草药钱啥的都没收她的。李玫玉觉得过意不去,时常帮张家爷俩做些针线活。别看她生得细皮嫩肉,可针线活的手艺,丝毫不比村里的巧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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