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北门工地那边,有个酒鬼工人作业的时候,失足掉下来了,好几根钢筋扎穿身体,场面看着血腥要命!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几个阿姨站在李小熙放学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闻言小熙心中一颤,欢快的脚步瞬间顿住,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涌上心头。
“爸爸昨晚和朋友喝了不少酒,今天又硬撑着去工地干活,难道!!!”
小熙不敢再继续往下想,顾不得四肢发软的身体,拔腿就往北门工地跑。
学校距离北门工地,不过两公里路程,小熙却感觉好像跑了十公里。
她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高度紧张的神经时不时还会出现滋滋滋的电流声,令她神情恍惚。脚步时快时慢,没跑多远,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
零下五度的天气,上坡下坡的地方雨水流过的地方,总是会结冰块,她滑倒了很多次。
腊月的寒风刺骨,一片片像刀子一样划在她脸上,手上刚刚摔到的地方搓掉了很大一块儿皮,伤口还在滋滋冒血。
下巴刚刚磕下去的时候,没有知觉,现在是满嘴铁锈血腥味,舌头被牙齿咬破,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膝盖摔得嘎吱响,幸好冬天穿得足够厚实,只是膝盖处摔了两个暗紫色淤青。
她自己却是没什么感觉,只一味地艰难爬起来,呼气吹了吹搓掉皮的手,捡起掉落的书包,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
艰难走了好一会儿,到地方她却发现,工地上一个人也没有。
“李小熙!你爸爸已经被送到医院了”身后传来班主任刘老师的声音。
小熙愣了一下,下一秒胸口剧烈起伏,手脚不停颤抖,哆哆嗦嗦地转过身,看向刘老师。
刘老师原本停下车,招手想喊她上车,谁料她被吓得,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师急忙跑过去,拉着她的胳膊就往车上跑。
抢救室里,很多白大褂都在争分夺秒的奔抢救人,进进出出全是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还有各种各样伤势不一的病患。
家属们有的掩面痛哭,有的神情呆滞,有的焦急给亲密好友打着电话,有的竭力保持镇定和医生交流具体情况,
只见零零散散的人群中,坐着一个手上,嘴上都是鲜血的瘦弱女孩,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被需要抢救的那个。
“谁是李林刚的家属?李林刚家属在哪?”医生站在手术室门喊着。
“在这儿,来了来了!”刘老师急忙拉着神情呆滞的小熙过去。
“病人情况很不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平静地安慰。
闻言,此时默不作声的小熙终于崩溃大哭,她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双腿一软,顺着墙壁缓缓瘫坐到了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老师见状急忙抱住她,边安慰边抹泪。
后来在医生竭力抢救下,小熙爸爸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其实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由于严重的脑损伤他成了植物人。
手术,重症监护,药物以每个月治疗费用,七七八八加起来,第一年就将近花掉一百万。
小熙妈妈去世早,留下父女两个相依为命,如今只剩她一人。
小熙不愿意放弃爸爸,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凑齐医药费,护住爸爸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人总是要怀揣着希望走下去。
因为医生告诉她,只要检查治疗,随着医疗的发展,爸爸还是有希望可以苏醒,代价却是天价医疗费。
身边的亲戚都劝她放弃,这一年的治疗,已经让她家欠了一屁股债。
年仅十四岁的小熙本该在上初二的年纪,家中遭此变故,她也无心上学,三天两头逃学去小偷小摸,俨然变成了一个不良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