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枫学院的晨钟撞破薄雾，惊起一群栖息在灵纹梧桐上的朱冠雀。林秋踩着最后一声钟响晃进校门，嘴里还叼着半块蟹黄烧麦。烫成金色的头发在晨风中支棱着，像是被人揉乱了的向日葵。

林秋！

教务主任王德海的咆哮声在三楼走廊炸开时，林秋正蹲在自动贩卖机前研究新出的冰镇灵露。金属罐子咔嗒一声掉出来，他伸手去接的瞬间，后颈突然掠过一道劲风。

啪！

粉笔头在贩卖机上炸成白雾，林秋慢悠悠直起身，看着气成猪肝色的地中海男人从楼梯口冲过来。教导主任胸前的青玉貔貅挂坠叮当作响——那是件低阶防御法器，此刻正随着主人暴怒的灵力波动泛起青光。

第！三！次！了！王德海每说一个字，下巴上的山羊胡就翘高一分，鉴灵测试三年一次，你当是游乐场的旋转木马吗？

林秋拧开灵露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时，锁骨处的火焰纹身若隐若现。那是去年暑假他在夜市地摊纹的，据说是照着上古朱雀图腾临摹的赝品。此刻纹路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金红色，像是要活过来。

反正测了也是零分。他抹了把嘴，校服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您老不如省点灵力，当心高血压犯了又得吃清心丹。

走廊两侧的教室里探出无数脑袋。有人嗤笑，有人摇头，更多是见怪不怪的漠然。在这个修真世家子弟扎堆的贵族学院，像林秋这样既无灵力又没背景的赞助生，本就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三楼尽头的鉴灵阁突然传来钟鸣。青铜门环上的饕餮纹睁开第三只眼，幽绿光芒扫过整条走廊。林秋腕间的青铜镯突然发烫，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插进裤兜。

进去！王德海抬脚要踹，却在触及林秋裤腿前硬生生刹住——少年看似随意侧身，却恰好让他的脚尖擦着校服掠过。

鉴灵阁内十二根盘龙柱吞吐着灵气，穹顶星图随着时辰流转变幻。林秋踏入的瞬间，东南角的紫微星突然黯淡。端坐在八卦阵中的白须老者猛地睁眼，手中罗盘发出刺耳的嗡鸣。

林秋，十八岁。老者念着玉简上的记录，眉头越皱越紧，三年前灵力值零，六年前零，九年前......他抬头打量眼前吊儿郎当的少年，你父亲当年可是金丹大圆满。

林秋把右手按在玄晶检测仪上，嬉皮笑脸道：说不定他老人家把天赋都带进棺材里了？

仪器突然剧烈震颤。原本透明的晶柱泛起血色，像是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老者霍然起身，腰间玉佩炸开蛛网般的裂痕。穹顶星图疯狂旋转，二十八宿同时亮起刺目白光。

不可能......老者颤抖着去摸测灵镜，就算是普通人...

血色突然褪去，仿佛有张无形的嘴吸干了所有灵力波动。晶柱恢复死寂，显示屏跳出刺眼的红色数字：0。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嗤笑。苏雨柔收回按在检测仪上的玉手，显示屏上的998金芒未散。少女今天穿了件月白色广袖裙，腰间缀着的铃兰花禁步纹丝不动——那是苏家嫡系才配用的镇魂玉。

让开。她声音清冷如檐角化开的冰棱。

林秋夸张地鞠了个躬，露出后颈狰狞的伤疤。那是七岁那年车祸留下的，据说当时整辆迈巴赫都烧成了骨架，只有他浑身是血地从废墟里爬出来。

苏雨柔与他擦肩而过时，禁步突然发出脆响。少女瞳孔微缩，指尖凝聚的金灵气不受控制地散成光点——这种情况，只有在遭遇更高阶威压时才会出现。

学姐小心脚下。林秋伸手虚扶，腕间青铜镯擦过她袖口的云纹。苏雨柔触电般后退半步，裙摆绽开的灵力涟漪撞碎了窗边盆栽。

满堂哗然中，林秋吹着口哨晃出鉴灵阁。阳光穿过走廊彩绘玻璃，在他肩头投下斑斓光斑。经过消防栓时，他对着反光的金属表面比了个中指——三百米外实验楼天台上，某个正在调试灵能狙击镜的身影浑身一僵。

洗手间最里间的门锁咔嗒落下。林秋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火焰纹身正在渗出细密血珠。镜面泛起涟漪，浮现出加密符文的虚影：

「哥，黑匣子坐标确认。修真协会特勤科已出动，带队的是雷家次子。」

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流声中，林秋咬破指尖在镜面画了个血符。青铜镯贪婪地吞噬着血珠，镯身浮现出细密铭文——若是考古系教授在此，定会认出这是失传已久的巫族祭文。

雷明昊...他望着镜中满脸水渍的少年，虹膜深处金芒流转，三年前在昆仑墟没炸死你，倒是学会捡现成了。

更衣室储物柜第三格，帆布包突然剧烈鼓动。林秋掏出正在发光的《大衍星辰诀》，泛黄纸页上的血迹组成新字：「戌时三刻，城南旧巷」。

窗外传来翅膀扑棱声。他推开气窗，一只纸鹤歪歪扭扭地撞进来，鹤喙叼着半张烧焦的工作证——照片上的男人眉心有个血洞，胸前徽章是修真协会的三重莲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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